掃了一眼站在對面的一排人，嗯，多了一個，宮挽商。還真把人帶來了啊！皇上果然是皇上，說是今天就是今天，連口氣都不讓喘會兒，看來今天是真的要出去了。

    還是一襲紅衣，繁麗複雜，衣襬層層疊疊交錯散落在骯髒不堪的地面上，與整個陰冷灰暗的刑房顯得那般格格不入。

    記得上次見到他，還是那麼明豔動人，猶如六月的烈日，直燒進人心底，讓人過目難忘。如今臉色蒼白了些許，看得出來最近可能過得不太順心，呵……倒是苦了他了。不過好看的人終究是好看的，何況是生得這般標緻的宮挽商，青白的臉色不僅沒有讓他的容貌暗淡幾分，雖然多了幾分憔悴，卻更惹人心疼。

    看著宮挽商驚訝得捂住嘴的樣子，顧言辭就想笑。喂，商公子，您這是在貓哭耗子嗎？雖說不管怎麼樣，這件事總是會發生的，但就這次而言，我記得您是導火線吧？

    系統說的還真沒錯，只要它的各項操作一撤銷，自己就會立馬被打回原形，跟個廢人似的，連僅僅一個抬頭的動作都維持不了多久。

    宮挽商的內心是真的久久不能平靜，若不是剛剛與他對視了，自己是怎麼都不會把眼前這個被折磨到沒有人型的犯人同那位溫潤如玉、風光月霽的顧將軍聯絡到一起的。

    宮挽商何時見過這種血腥的場面，平時雖然揹着楚燕庭耍過些小聰明，但是也不過是些小打小鬧的把戲罷了，第一次有人被折磨成這個樣子，不害怕就奇怪了。

    藏在裙襬下的腳欲進又止，他不相信這人就是那時還一身白衣盛雪的顧將軍，他想上前去確認，可是他怕，他害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怕那個人真的是顧蟬笙？還是害怕是自己害了他？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去了解！

    突然像是觸了電似的僵直了背，猛地回頭，是楚燕庭扶著他的背，嚇得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彷彿眼前的不是他那個熟悉的楚哥哥，而是什麼洪水猛獸。

    楚燕庭抬起手撥了撥他額前的頭髮，憐愛地看著他，“小商這是怎麼了？這可是顧將軍，你認不出來了嗎？”

    這個人真的好可怕……明明他們三人是自小一起長大的，為何他可以若無其事的把人折磨成這樣！若是他知道自己那天是在騙他，那自己是否還有活路……

    對他扯出一個牽強的笑意，“楚、楚哥哥……你別嚇我，這怎麼可能是顧將軍呢？”

    “是與不是，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順手輕輕將他推了一下，宮挽商本就沒站穩，被他這麼一推，往前踉蹌了幾步。

    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宮挽商回頭看了看楚燕庭，只見他笑著對自己點點頭，那模樣同以前和他相處又有什麼區別呢……

    事到如今，他只能硬著頭皮，試探性地喊了聲眼前狼狽不堪的人，“顧、顧將軍？”他自己沒有發現，說話的嗓音都帶著顫抖，“真的是你嗎……”

    雖然說者無心，但是聽的人就不是那麼想的了，比如楚燕庭。

    原來那麼心疼嗎？恨朕嗎？那也沒辦法，反正只要朕還在，你們就絕無雙宿雙、飛的那一天！

    又偏偏顧言辭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在他話音一落，便拖著那個破爛嗓子開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