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可一進去，診室的門一關上，顧言辭的笑容就垮掉了，雖然他在這個世界原本就不愛笑，但是此時卻不是往常那般的嚴肅，而是帶著一抹疲憊，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系統察覺不到兩個情緒值，所以應該是顧言辭自己累了，有些驚訝，顧言辭這人在它看來是很厲害的，從它資料形成以來，繫結過的宿主幾乎很少會出現兩個情緒值的情況，他們大多數會把自己真正地投入到角色中，以至於到任務的最後都捨不得離開。

    但是顧言辭卻一直很清醒，從開始到現在他都只是在扮演那些角色而已，就像上個世界，顧父顧母因為顧辭的死去而痛哭時，顧言辭可以異常冷靜地告訴系統，那不是他，仔細想來，又覺得這人冷漠得可怕……

    系統刷了一下新，將那些與任務無關的資訊暫時遮蔽掉，出聲詢問顧言辭，“你……還好吧……”

    沒想到阿七作為一串資料，那個機械音竟然還能模擬出欲言又止的語氣來，但是顧言辭倒也習慣了，畢竟它生氣時還會諷刺自己呢……

    聲音懶散地回答它，“放心，我沒事，可能是在醫院待久了點吧……”

    系統畢竟是高科技的產物，擁有超精密的計算功能，就算顧言辭掩飾得再好，系統還是能準確判斷出他此時只是用懶散來掩蓋某種不知名的情緒，但是它也不會耿直得去揭穿他就是了。

    系統還沒想好要怎麼疏離而又不失禮貌地安慰他，診室的門就被推開了，那扇門只是輕微的發出了一聲摩擦的聲音，還沒來得及見到門後的人呢，顧言辭就迅速切換好表情，又恢復顧教授一貫冷漠的樣子。

    見他果然還在原地等著自己，葉可感覺自己的心徹底地落地了，不再飄忽不定，反而有一種滿滿脹脹的感覺，宛如泡在溫水裏一樣！

    顧言辭拿過放在長椅旁邊的醫用拄拐，撐著自己想要站起來，怕他摔了，葉可快步朝他走過去，連忙扶住他，半抱著讓他站穩，再把拄拐拿給他。

    顧言辭也不問他情況如何，甚至都沒有表現出任何好奇的情緒，直接對他說:“走吧。”

    葉可拎起放在椅子上的包裹，另一隻手圈著顧言辭，想起剛剛在電梯門口的情形，葉可的手稍微鬆了一下，結果害顧言辭一個踉蹌，差點又摔了，嚇得他攔腰一收手臂，又將人重新安安穩穩地摟在懷裏，唉……算了，就這樣吧。

    顧言辭被他莫名其妙的一放，也嚇了一跳，條件反射性地攥緊葉可的衣服，然後被人按在了懷裏，聽著他那突然加速的心跳，說了聲:“謝謝。”

    葉可搖搖頭，“是我的錯，剛剛沒扶好。”

    兩人走到醫院的停車場，葉可將顧言辭扶進車裏，自己將包裹和柺杖放進後備箱，然後自己走到駕駛座的旁邊，開門，坐進去，發動汽車引擎，車外的建築在慢慢地倒行……

    葉可一路沉默地開著車，顧言辭也不是話多的人，車內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和汽車執行的聲音，雖然安靜，但是雙方卻都不會覺得尷尬。

    掙扎了許久，握在方向盤上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葉可透過後視鏡看著顧言辭，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教授，我先送你回去，然後我再搭地鐵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