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鬱長封才緩緩回頭，“醫師，還好，我不覺得冷，最近的身體好似越來越好了。”

    無央背倚著柱子，似不甚在意，“看來真的是長進不少，不過也不要逞強。”說著，無央復又進了屋。

    其實無央有點生氣，想起顧言辭的模樣，他總覺得這一切都是在拿他的命換來的一樣，可是卻有人不珍惜，他甚至已經後悔過好幾次了。

    聽了這話，鬱長封終於挪動步子，緩緩走進醫館。

    無央貼身照料著鬱長封，換藥，進補，日去月移，鬱長封的腿漸漸恢復正常，最終也能跑能跳了。

    身體痊癒以來，鬱長封對於修行一事似乎有些迫切，，無央攔不住，便由著他去了。黎明前，鬱長封執著劍在院裏揮來舞去，刺骨的冷風迎面，鬱長封也未在意，身影瞬移飛轉之間破有一種破開長空，挑出紅日的氣勢，清冷的眼眸中也夾著一絲桀驁不馴。夜裏，鬱長封便挑燈鑽研心法。不時嘴中唸唸有詞，遇到艱難之處，無央身後便會多一道影子。作為醫師無央覺得好笑，但仍會一點一點為鬱長封答疑解惑，直到他眉間不再擰成一個結，露出久違的微笑。

    時間如流水般過去，鬱長封在醫館中雖然辛苦修習，但他不曾被虐待，這讓他很滿足，儘管時不時地，鬱長封會突然回想起那天的場面，儘管身體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但都不及他袖手旁觀時一個冰冷的眼神來的寒心……

    樹影婆娑，撥開枝葉，月光便涌進眼中。一處昏暗的院裏，那人手一揮，四周便亮起來。顧言辭身著長袍，深藍色的立領將他的神情襯得更加清冷，眉間微蹙，一件白色的外衣正平鋪在案前，衣身窄而長，金色的紋路彷彿一筆勾勒，從左肩直延伸至腳踝處，自有一種清冷氣質，又彷彿隱藏著熾熱的情緒，正等待一個迸發的時機。

    顧言辭提起眼前這件顯然不屬於他的外衣，內外翻面，眼睛仔細掃過每一寸紋路，一遍遍仔細地檢查，彷彿希望從中發現出什麼。外衣內側，一道道金色的絲線與紋路恰好契合，精湛的技藝將絲線編織成綢緞般，將原本的紋路覆蓋，幾乎無法看出是否有經過加工改良，顧言辭鬆了一口氣，將衣服疊好，放進綢緞袋中。

    夜已深了，顧言辭吹熄了屋內的燈，披上外衣，推開門走了出去，月亮已不知躲到何處去了，漆黑的夜色裡，依稀可辨得一個人影，在黑暗中時隱時現。

    行至山腰，顧言辭在雜草叢生之處停了下來，此處花木極其茂盛，僅一棵樹便高二三人之身長，足以隔出內外。五步開外傳來幾聲鳥鳴，顧言辭心領神會，向前走了幾步，一聲低嘯，無央便出現在他面前。

    “尋我來，又有何事？”無央冷淡地開口，雖然顧言辭曾經說過會幫助鬱長封成長，但無央看著他所做的一切都覺得膽戰心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