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長封的眼神早已經轉開了，但是聽到那闊別已久的嗓音，顧言辭還是忍不住跟著將視線移過去，看著他對別人揚起的笑臉，一時間竟是愣在原地發呆，有些不知所措。

    所幸原主這長相本就生得冷漠，只要不刻意做出什麼表情，平常總是板著一張臉，總是不會有太大的出錯，所以在旁人看來他也只是冷冷的盯著鬱長封看罷了。

    可能是顧言辭的偷看太過明目張膽了，鬱長封就算是跟御方長老說著話，他都能感受到一道灼熱的視線，順著感覺看過去，只看見了顧言辭十分平靜的轉開了頭。

    因為對方太過平靜，鬱長封甚至都開始懷疑剛剛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說來他已經有好久沒見到這個人了，他還是和原來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一樣的白衣勝雪，一樣的冷漠無情……不過也就短短的個把月的時候，他能有什麼改變呢？自己又在期待些什麼呢？

    算了，不管是之前也好，還是現在也好，只有一點從來不會變，那就是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自己！師兄啊，你看，連長老都會讓我注意身體，你呢？你只會覺得我丟人，你是不是巴不得這輩子都不用再見到我？不可能了，你別想輕易擺脫我了，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我會卸下你高高在上的面具，讓你跪在我的腳邊，滿臉怨恨的喊我一聲“師兄”？

    鬱長封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詭異，這些想法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但是卻也不錯，仔細幻想一下那個畫面，他就興奮得控制不住指尖的顫抖。

    他甚至產生了一個念頭，他一定要這樣做，不管之後的代價是什麼，哪怕是是鳳家為敵，哪怕是之後丟了性命，他也覺得值了。

    隱藏在寬大袖子下的指尖忍不住微微顫抖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鬱長封也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單單是看著他現在那副一臉平靜的樣子，誰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呢？

    要說隱藏自己的情緒，這些人誰都不是等閒之輩，顧言辭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顧言辭本正肆無忌憚的看著鬱長封，目光貪婪的一寸一寸的描摹過他的面容，已經全然忘記了偷看別人這種事情要不能被別人發現，卻在對上鬱長封的視線的時候，猛然驚醒過來，心口一陣鈍痛，鬱長封的目光就像這深冬的冰雪一樣將他深深掩埋。

    然而如此之大的情緒波動，在顧言辭臉上表現出來的不過是瞳孔一縮罷了，隨即便平靜的轉開了視線，像是隻是無意間將目光略過他身上罷了。

    還是和從前一樣，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目不斜視，整個人猶如無情無慾的神邸一般，緩緩的從鬱長封身邊經過……

    若是以前，鬱長封會目光緊隨著他，然後在他落座的時候對他扯出一個靦腆卻又開朗的笑容，有些怯弱的喊他一聲師兄。

    可是現在這些都沒有了，顧言辭直到在他身後的座位上坐好，他都沒有回頭，顧言辭能看見的只有他黑黝黝的後腦勺。

    顧言辭看著前方，眼睛一眨不眨，深深的凝視了許久，胸膛劇烈的起伏了一下才收斂了視線，將手中的書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