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而來的是劈頭蓋臉的白色，反射性的將眼睛一閉，瞬間陷入一片黑暗當中，然而即使事情發生得如此突然，卻激不起他的一點點警惕之心，因為身邊環繞著的是淡淡的溫度和熟悉的暖香，這可和它的主人一點都不像，畢竟它的主人看起來那麼冷硬那麼不可接近，而它卻是那麼溫暖……

    鬱長封強忍著心中的不捨將自己頭頂上的那件衣服巴拉了下來，攥在手裏，手指不自覺的摩挲著上面的布料，低頭看著膝蓋上的外袍，不敢看顧言辭。

    他不敢看顧言辭，顧言辭同樣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他說道:“不用了吧，師兄，我那裏還有一件……”

    那話說的挺大方的，但是卻沒有要把衣服給顧言辭的意思，反而每說一個字，手上抓著衣服的力道便加重了一些。

    他的手隱藏在那件外袍之下，顧言辭也沒有察覺他的那些小動作，只覺得他可能是不願意，頓時有些惱怒，瞪著鬱長封，厲聲呵斥道:“讓你拿著就拿著，何必說那麼多廢話！”

    其實說是惱怒，倒不如說是羞愧的情緒多一些，那種感覺就像是滿心歡喜的拿著自己琢磨了一個晚上的情書去同暗戀已久的人告白，結果卻被拒絕了。

    類似的經歷，顧言辭已經經歷過一次了，羞憤的難堪、痛苦的難擋，差點將當時的他淹沒，那種感覺顧言辭這輩子都不想再體驗一次。

    鬱長封顯然被他嚇了一跳，猛然抬起頭來，傻傻的看著他，可能是沒想到剛剛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突然又生氣了。

    顧言辭見這個人一直盯著自己看，但是又不說話，突然心裏陡然升起一股火氣，惡狠狠的回瞪他。

    鬱長封終於回過神來了，默默的收回目光，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邊擺弄著那衣服，一邊說道:“好，那……謝謝師兄了……”

    看著他手上的動作，顧言辭臉上的表情又突然緩和了不少，只見那人應當是無意識的，卻將顧言辭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的，然後抱在手上，這個動作顧言辭都不知道看過這個人做過多少次了……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子，心甘情願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寄託在他身上，只要他稍有動作，自己就會如提線木偶一般被他牽扯。

    鬱長封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得出來他師兄的臉色又不像剛剛那麼難看了，這真是個善變的人，但是卻也不妨他也跟著放鬆了下來，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更不敢輕舉妄動，怕一個不小心又點燃這個火藥桶。

    看著這個人眨巴著大眼睛眼巴巴的看著自己，顧言辭有些受不住，默默的別開了頭，冷淡的說道:“走吧，事情已經解決了，回你自己的屋子裏去吧。”

    鬱長封怔了一下，見顧言辭不再說什麼，只能收回視線，點點頭，順從的應道:“是，師兄，那我先走了……”

    顧言辭微微側身，讓鬱長封過去，可是卻在他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猛然轉身又喊住他，“等一下！”

    顧言辭話音還沒落下，鬱長封便已經停下來腳步回頭了，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師兄，怎麼啦！”

    顧言辭恍如沒有看見他的眼神一樣，依舊是個冷漠無情的機器，“那件外袍要穿，不要讓別人覺得我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