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受害者求情，這件事應該就算這麼過去了，可是偏偏顧言辭不知道又抽什麼瘋，總覺得被這小屁孩保護有一點點難為情，硬是人家長老還沒說完話，他便生硬的打斷了他。

    “不必了，長老，您該怎麼罰就這麼罰吧，弟子知錯。”

    那沒什麼波瀾起伏的語氣加上冷靜到有點過分的臉色，讓人看著就覺得他是在挑、釁自己，極其過分。

    御方長老本來都已經轉過身去了，聽到他的聲音，整個人頓了一下，背對著滿屋子的弟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肩膀緩緩的來回起伏了好幾下。

    雖然他沒說什麼，但是所有人的心裏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完了……”

    整個課堂安靜得不得了，每個人都害怕被波及到，若是剛剛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那麼現在就是連呼吸聲都放得又輕又緩，可憐那些弟子拼命的低著頭，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大家抱著一種既害怕又期待的複雜心理，並不是有多期待看到精彩的場面，只是希望這場戰爭快點結束，他們只是個孩子，已經經歷了夠多的了。

    御方長老終於慢慢轉過了身，沒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種暴怒的神色，反而帶著寬鬆和善的笑容，但是這樣子他們絲毫沒有放鬆的感覺，反而心頭猛然一顫，陡然提心吊膽。

    顧言辭倒是像個沒事人似的，整個人站得筆直的，等著長老開口說話。

    全場最緊張的大概只有鬱長封了，看看顧言辭，又看看御方長老，臉上急得通紅，本來都已經快坐回自己的位置了，硬生生又被顧言辭這句話嚇得又彈了起來，緊張的看著他們兩個。

    顧言辭當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動靜，瞪了他一眼，眼裏帶著明顯的警告意味，見鬱長封被他瞪得有些難堪的微微低下頭，這才慢悠悠收回視線，看著御方長老張了張嘴不知道又準備說什麼，“長老……”

    然而顧言辭話還沒有說出口，突然整個人被人輕輕的往後推了一下，他想不到有誰會在課堂上這麼放肆，等他站穩了重新抬起頭來時，發現視野突然變得狹隘了不少，面前又是那個沾滿了墨水的背影。

    看不見面前人的表情，但是從他的聲音可以聽的出來，他應該是挺著急的，“長老，您別理我師兄，他這人就是這樣，沒有惡意的，您別生氣，彆氣壞了您。”

    好學生果然還是好學生，說話就是好聽，不過三言兩語，御方詭異的臉色就被他哄得鬆動了一些，責備的看了他們兩眼，終究沒有再說什麼，看來是準備放過他們了。

    然而顧言辭卻又有些不樂意了，抬起手推了前面的人一下，力道不大，那人連動都沒怎麼動，反而染了自己一手墨水，可能是那衣服還沒有乾透。

    鬱長封注意到了背後的動靜，面對顧言辭一向怯弱的他此刻竟覺得火氣升騰，但更多的是深深的無奈，突然不想顧及一切，回頭惡狠狠的瞪著他，語氣也有些嚴厲，“你能不能別這樣！”

    顧言辭被他罵的一愣了，這人在這個世界可是從來不敢對他說一句重話，突然來這麼一下，倒是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只知道傻傻的看著對方。

    因為鬱長封長得比他高一些，所以顧言辭必須得微微仰著頭，這個角度再加上那錯愕的表情，像極了一個被人責備的小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