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鬱長封在醫館裏頭感受到了人生的重重迷惑，然而讓他感到困惑的無央到最後還是沒有給他任何答案，甚至到最後被他問煩了更是直接把他趕出去了。

    無可奈何，鬱長封頂著滿頭的問號回去了，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因為心裏在想事情的原因，兩腳那麼一順拐，不小心就繞了條遠路，硬生生的從竹林的另一處回到了住處，不可避免的就經過了顧言辭的小屋。

    放慢了腳步，左右顧盼，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已經確定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的原因，哪怕周圍一片靜悄悄的，鬱長封還是閃身到了一棵樹後面，整個人都被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只探出個頭，鬼鬼祟祟的盯著不遠處的一座屋子看。

    也不知道他那麼大費周章到底有什麼好看的，那不是什麼禁忌之地，只是顧言辭住的屋子而已，和他自己住的沒什麼區別，甚至裡頭連個燈火都沒有，一片昏暗，什麼都看不見。

    鬱長封顯然是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收回了四處張望的目光，低垂的眼眸閃過一絲失落，低著頭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咬咬唇再次抬起頭來，整個人站直了身，不再貓著腰，目光堅定，像是怕自己退縮似的，迅速的邁開步子，朝著前邊走去，然而就在他打算邁開第二步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個清冷中還帶著些微怒氣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語氣冰冷甚至沒有一絲起伏，一句詢問的話語硬生生讓他用陳述的語氣問了出來。

    在第一個字零丁入耳的時候，鬱長封就已經渾身一震，身體瞬間變得僵硬，愣在原地一動不動，不敢發出聲音，不敢回答他的問題，甚至不敢回頭看他。

    但是他不回頭不代表有人願意讓他當縮頭烏龜，他既然不敢轉身，那顧言辭就親自走上前去，只走到他身側就停下了，沒有必要硬要和他對視，這是顧言辭最後的保留。

    同他一起看著前方安靜的佇立在黑夜中的房子，兩人皆是一襲白衣，背影顯得有些蕭索。

    語氣依舊像剛纔那般冷漠，沒有一絲緩和，“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在顧言辭接近他的時候，身體變得更加僵硬，手不自覺的收握成拳頭，緩緩眨了一下眼睛。

    顧言辭側頭看了他一眼，目光跟著他的喉結上下動了一下，似乎是準備回答自己的問題了，但是他卻淡淡的收回了目光，重新抬起腳徑直往前走，不帶一絲停留與猶豫，彷彿從來沒有為這個人停留過一樣。

    有些人似乎活得很矛盾，那個人在他面前的時候總是千方百計的躲著他，人家走了吧又是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就像現在的鬱長封，顧言辭從他面前頭也不回的走了，他反而緊緊盯著他的背影，甚至微微抬起了手，似乎想要抓住點什麼，然而卻是空空如也，自欺欺人……

    最終還是放下了手，靜靜地看著顧言辭走遠，看著他推開住處的門，回身，兩人的視線終於對上了，卻又緩緩被隔絕與那扇門之外。

    鬱長封到底什麼時候走的，顧言辭不知道，他自己不去看，也不讓系統告訴他，什麼都不做，連燈都沒有點著，就那麼靜坐在書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