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蘇卿自然是明白，聽著蘇幕的話她微微蹙眉，臉上多了幾分無奈：“話是如此，但他們說的也不無道理，那人一直跟著楹楹，”蘇卿嘆口氣，“你忘了楹楹小時候同我說喜歡那個雪字，想在名字裏改一個字，她倒是厲害，連我當時也沒有看出來破綻，還道她真喜歡這個字。”

    提起蘇雪楹小時候，蘇幕抽了抽唇角，一副不提也罷的神情。

    蘇雪楹到底是活了許多世，每一世都要從頭開始，因此對於如何一把年紀了還裝小娃娃，可以說是得心應手，也很會利用自己表面的年紀來謀取好處，如果不是地府突然找上門來，蘇幕和蘇卿無論如何也不會懷疑起自己乖巧的女兒。

    但有了提醒後，兩人再回想起她做過的種種，就很容易判斷出問題，並非事後去費力拆解拼湊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而是所有的事一旦串聯起來，就會發現她的目的。

    她不喜歡楹楹這個名字，就會在下雪時特地來找他們，會說喜歡雪，會央求他們給她改名字，但實際上她並沒有多喜歡這個字，也沒有多喜歡冬日裏的雪。

    她不想去九重天唸書，就故意煽動旁人來尋她的麻煩，分明察覺到兄長們的計劃，卻裝作不知，直到時間差不多了纔跟他們說。

    她不願意和鳳族那幾個小姑娘來往，就故意踩中對方的陷阱，只是那時他們都把她當小娃娃，不相信那麼乖巧聽話的小娃娃會自己跑出去，因此不相信侍女的證言，也是因此

    他們總以為乖巧聽話的孩子是沒有心計的，可實際上太過於乖巧的孩子，不是天生愚笨膽小，就是太過於早慧有心計，懂得如何才能讓人喜歡獲得好處，顯然他們這最安靜的丫頭就屬於後者。

    蘇卿看見蘇幕的神情，不禁笑了笑，隔了會兒又嘆氣：“這丫頭知道怎麼保護自己，我倒是不擔心，只是這丫頭的心思，她對那人應該不是地府說的那樣只有恨，若是真只有恨，她活了這麼多世，當真就一個機會也尋不到？”

    只怕尋到了也是像前些日子那般，輕飄飄的放過了。

    蘇幕聞言嘆口氣：“所以我纔將她關起來，那些書夠她看個千來年了。”想從書冊上領悟其中的精髓並不容易，更何況他還特地在其中混了些困難的，就算蘇雪楹天賦好，輕易也別想出來。

    如果蘇幕知道自己這個女兒其實本來就看不大懂那些東西，他根本就是在白費心思，不知該是什麼表情。

    蘇卿卻是一笑，溫柔秀麗的臉上浮現出幾分莫測的探究：“夫君以為，楹楹她能為這個人做到何種地步？”

    蘇幕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不由得大驚：“卿卿你，你送進去的東西就是爲了告訴楹楹這些？”他知道蘇卿送了東西進去，原以為只是一個小東西，沒想到是這個。

    “只告訴了楹楹一些。”蘇卿點頭，“楹楹現在還不知道她這個死對頭不僅沒死，連地府裡的事也是他折騰出來的，更不知道他現在只怕已經尋回真身了，夫君你說楹楹她知道我們早就知曉她的秘密，會怎麼做？”

    是會在他們態度尚且不明朗之前老實待著保全她自己，還是會選擇冒險？

    蘇卿相信，自己這個女兒一定能看到自己給她的選擇，但她會選哪一個？

    蘇幕皺緊眉頭，他不贊同讓女兒知道，即便是上古的神仙妖魔回來了，他也有把握保下楹楹，畢竟這片天地和當初比起來早已經不同。

    “夫君不必擔心，楹楹她心裏應該早有選擇了。”蘇卿輕聲嘆道，那個選擇應該在她執意留在地府等判官的回答時就已經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