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雲笙突然覺察到，自己的指骨竟能動了，周遭的靈力威壓，也變得舒緩許多。

    下一秒，凌厲的聲響劃過天際，略顯神聖而又肅穆。

    雲笙瞪大眼睛，只見空中閃過一抹聖潔的雪白，白如清雪，正是九尾白狐，在天際遨遊一圈，毛茸茸的狐尾輕甩，將雲笙籠罩其中，一尾托住他單薄的身子。

    頓時，一股暖流自後背流入心底，雲笙伸手揉了揉眸子，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九尾白狐託著他的身子，緩緩下落，周身的靈力威壓，全然被阻隔在外，體溫也瞬間恢復了許多。

    “九尾狐，我竟見到了九尾狐？”雲笙怔了怔，有種似真似幻的感覺。

    倏地，一道金光劃過視線，九尾白狐的身形緩緩消散，化作人形，牢牢抱著雲笙的身體，輕盈下落，唯獨九條狐尾未收斂，將雲笙護在其中。

    雲笙睜大眼睛，只見眼前的男子一攏白衣，清紋雲袖，劍眉星目，飛櫻點唇，墨發，隨著飄搖的衣袂飛傾而落，膚若凝脂，精緻絕倫的側臉，掛著些許清冷而又神聖不可侵犯。

    遠遠看來，宛如遺世獨立的雪蓮，又若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

    遇雪猶清，經霜更豔。

    這是雲笙所見過的，最驚豔的一張男子容顏。

    他所見過的美男，不勝其數，可是在眼前這尤物的襯托之下，皆顯黯淡無光。

    眉宇間，竟有些似曾相識的熟悉，好似故人，卻又無論如何也想不起，究竟在哪見過。

    他這是在做夢嗎？

    四目相對，雲笙始終盯著男子的面容，彷彿失了神色，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又宛若驚鴻一面。

    他是……？

    霎時間，他不知是腦袋抽風了還是怎樣，脫口而出道：“爹爹，你是我爹爹嗎？”

    男子唇角微揚，笑靨如花，一言不發。

    見他不說話，雲笙倒是更急切了：“說話啊，你是我爹爹，對不對？”

    隨即，兩人輕盈的身子平穩落地，男子身後的狐尾瞬間消散，周遭的冰霜冷冽如鐵，卻分毫也侵犯不了他們半分，仿若凝固了一般。

    男子修長的指骨輕輕搭上雲笙的肩頭，輕描淡寫的語氣，略帶調侃：“傻兒子，都長這麼高了？”

    他的聲音，溫潤如玉，宛如一泓清泉，落入雲笙心底，久久也難以釋懷。

    倏地，雲笙心頭“咯噔”了一下，眼眶微微一熱，瞬間籠罩上了一層朦朧。

    “你……你當真是我爹爹？”雲笙的語氣，有些顫抖，有些語無倫次。

    眼前的一切，迷幻得不真實，甚至讓他感覺，自己是在做夢。

    這些年來，他多次午夜夢迴，在夢魘中幻想過無數次爹爹的容顏，儘管次次都是支離破碎的畫面，但卻與眼前之景，無限重合。

    這一切，都不是巧合吧。

    “嗯。”

    良久，雲淺輕描淡寫地，應了這麼一個字。

    見他不說話，淚眼惺忪，楚楚可憐，雲淺薄唇輕啟，追問道：“怎麼還哭了，摔疼了還是受傷了？”

    溫和的語氣，略帶關切。

    聽到這裏，也不知為何，雲笙心頭積壓許久的情緒，瞬間爆發了出來，一頭扎入他懷裏，從不輕彈的淚水，瞬間止不住了般，傾瀉而下。

    “為何現在纔回來？為何要丟下我和孃親整整十年？你可知，這十年來，我和孃親是如何煎熬而過的？”

    雲笙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語氣嗔怪至極，卻死死靠著雲淺的胸膛，不肯鬆手。

    今日所見的一切，都太過虛無縹緲，虛無到他怕一轉瞬，一眨眼，便消散殆盡，不復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