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微微搖了搖頭：“雲笙，倘若一開始就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恐怕，你就不願隨我一同去遊歷了吧。”

    “我會殺了你。”雲笙的語氣，斬釘截鐵。

    燭龍苦澀笑了笑，有些自嘲。

    “但是現在，我不會。”雲笙微微嘆了一口氣，“或多或少，你對我有些恩情，這一次，一筆勾銷，日後，再無瓜葛！”

    這些話說出口的時候，心痛之意不言而喻。

    雖然他一直嘴硬，一直都是直呼燭龍大名，但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下來，心裏已經將他當作自己的師父了。

    似乎只要有師父在，哪怕天塌下來，也沒什麼可懼怕的。

    可是如今，正當他快要接受這個“師父”的時候，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

    對於燭龍，他恨不起來，卻也不可能再去親近，畢竟這其中的牽扯，千絲萬縷，太過複雜，並非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

    “雲笙。”燭龍看著他的眼睛，正色道，“曾經你跟我說過，想隨我去看遍霽星大陸的山川湖海，如今，這話還算數嗎？”

    他的內心，明顯有些忐忑，既想知道雲笙的回答，又怕聽到雲笙的回答。

    “我想……只是，不能。”雲笙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看了他一眼道，“你與我們家之間的恩怨，實在太過複雜，就算不論恩怨，我也不能不管不顧，便隨你離開。”

    聽見他說“他想”，燭龍心中便已經寬慰了許多，輕聲問道：“為何？”

    雲笙咬了咬下唇，淡淡解釋道：“我孃親身邊，如今就只有我一個人了，若是我出了什麼意外，她便什麼也沒有了。”

    聽起來平靜的一句話，卻格外沉重。

    沉吟了須臾，雲笙接著道：“所以日後，我不想再讓孃親為我擔驚受怕了，我只想好好待在她身邊，陪著她……”

    他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太不懂事了，不安分，也從不讓孃親省心。

    聽到這裏，燭龍微微嘆了一口氣，雖然心有惋惜，卻也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喉嚨裡只吐出淡淡一個字：“……好。”

    既然是雲笙自己的決定，他自然也不會干涉了。

    燭龍伸出手，拍了拍雲笙的肩頭，輕描淡寫地出言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緣盡於此，你今日能原諒我，我已經滿足了……”

    雲笙無奈笑了笑，一言不發，卻預設了他的話。

    “雲笙。”燭龍顯然還有些不甘心，追問道，“我只想問你一句，在你心裏，究竟有沒有將我當作師父看待？”

    雲笙抬眸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過了許久，才笑笑開口道：“如果我說我有，你會信嗎？”

    簡短一句話，卻使得燭龍內心觸動萬分，欣喜若狂。

    “我信，自然信了。”燭龍點了點頭，依舊難以掩飾自己內心的喜悅。

    雲笙淡淡開口道：“說實在的，第一次見你，我對你沒什麼好印象，還有些討厭，覺得你這人挺能吹的，還敢在我面前吹。”

    聽到這裏，燭龍不由得笑了笑，笑意中卻還夾雜著些許苦澀。

    “後來跟你相處了幾日，發現你這個人還算仗義，除了平日裏吹噓的比較多，還能勉強入得了我的眼吧。”雲笙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傲嬌，“今日我都知道，你那些話原來都不是吹的，可真讓我意外啊！”

    說完，還忍不住笑了笑。

    燭龍忍不住反駁道：“早就跟你說了，你又不信，拜我為師，是不會讓你吃虧的！”

    見雲笙不說話，燭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了，隨即收回了剛剛的話題：“罷了，是我話太多，你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吧，我也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