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剛送走了君墨染，挽戈還未來得及喘口氣，許泱便找了過來，相比起往日喋喋不休的模樣，今日的許泱卻像是吞了蒼蠅一般。

    欲言不言，預備開口卻又止住，像是在忌諱什麼似得，半晌不說話，又覺得他要開口一般，僵持了好半日，挽戈終於還是沒能忍住。

    她斥道:“你有話便說吧，這般姿態是作何？莫非我還能因你兩句話便將你劈了不成？”

    “弟子……弟子有話想說。”

    我看出來了啊，現在問題是你有話想說，你卻不開口，那我待如何？挽戈沒好氣，“還是說你打算等我開口一遍遍的問你？”

    “弟子不是這個意思……原本我不打算問師父的，只是我思來想去，若不問，總覺得心中不大自在，若問了，又怕惹師父不自在，所以……”

    嘖嘖～思慮倒是挺多，挽戈托起下巴，“難得我今日心情好，便給你這個機會，說吧，你想問什麼？”

    猶豫片刻，許泱緊了拳頭，終究還是將這些日子壓在心頭的話問了出來，“我想知道師父您，關於師父的過去，諸如您是怎麼來的鍛青坊，又為何留在這兒做什麼坊主，您明明就不喜歡的。”

    挽戈：“……”

    現在反悔似乎有些晚了呢。

    怎麼也沒有想到，許泱想問的，居然是這個。

    只是這件事情，挽戈早已經拋在腦後多年，從來不願提起，鍛青坊中人亦知道她不願提，所以沒人敢問她，如今許泱就這樣隨口問了出來，她又應了會說，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看她臉色驟然變了，許泱便知自己這話終究是問的不合時宜，不該開這個頭的，有些侷促的攥著拳頭，許泱小心道，“若是師父不願意說，我也……”

    挽戈回過神來，苦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你不用緊張，只是很久沒人問起那段過往，就連我自己，都以為自己忘了，其實……也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就算是我說了，你也未必會有興趣。”

    許泱暗自鬆了口氣，心道還好師父沒有生氣。

    看這架勢，挽戈是不會說什麼了，許泱正預備拿別的話將這頭岔過去，出乎意料的，挽戈竟然開了口，她道：“其實……我已經在這世上活了許多年了，是真的活了許久，嗯……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也有四百多年了，四百多年前，我就是長在這桐丘的。”

    許泱有些愕然……

    四百年？

    那師父如今是……

    他尚未及想完，挽戈便自顧自繼續說了下去，“那時候，我還不叫穆挽戈，我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做林幽渃的，我娘是林府的七姨娘，在那之前，據說她是城中有名的清歌姬。”

    垂下眼眸，挽戈面上看不出悲喜，淡淡道：“不過我那父親彷彿並不是很喜歡她，最後將人掃地出門了，我也是在那個時候被趕出林家的，你若是早生些年頭便會知道，那時候……我同我孃親在這桐丘的名聲，很是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