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
鏡子裡的那個我,臉龐分明,膚無雜質,膠原蛋白很豐富。而原本深刻在我右臉上那可憎的灼傷,竟然全都煙消雲散了。
我搓了好幾遍眼珠,一個勁翹著屁股往前視鏡上貼,確定沒看錯後,我頓然笑逐顏開有一種說不出的欣慰。
但同時心裏也平添了幾分忐忑,我的臉多年求醫無果,可昨晚芊蕁幫我敷過麪皮後就一夜痊癒,而我卻還去找大師去擺平她,是不是有點太忘恩負義了呢?
可又轉念一想,芊蕁幫我治癒臉上縱然是恩惠,但在這個前提下她卻對我隱瞞了很多事情,例如她為什麼每晚那個點化妝,那麵鏡子與那張皮的秘密,這些她都沒有告訴我。
或許說,她幫我刻意接近我,是有什麼不可言喻的目的,縱然不是要害我,也肯定另有所圖。
司機看我臉色陰晴不定的,還以為我暈車,趕忙放下車速問我需不需要塑膠袋或者說下去上個廁所。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讓他繼續開車。
姑娘廟在城郊,這座廟建於康熙年間,是一座陰廟,所謂陰廟就是供養那些無處歸期的孤魂野鬼的地方,早年間七月都會有不少人來燒香燒紙來安頓他們,但到了近些年信陰神的人少了,這廟也就慢慢地荒了下來。
廟院已經荒蕪,石路兩側的雜草已經快趕上麻桿似高了,廟堂也是爬滿了青苔,廟門和地上灰塵一片,蛛網交錯。
廟堂裡供奉了一尊猙獰獠牙地女神,在廟內的四周還有若干口棺材,應該是早些年客死異鄉地女性死者。
不知是不是那尊恐怖女神在作怪,從進門後我就感覺背後冷颼颼地,總感覺背後有什麼東西跟著我似的。
經歷芊蕁的事,我已然瞭解這個世界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爲了求點心理慰藉,我顫巍巍走到了那尊女神地面前,雙手合十一番禱告:“大神不好意思啊我並非是成心叨擾,只是有人讓我來這裏等他哈”
我話音未落,耳畔邊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我還沒來得及轉身,一隻大手便拍在我的肩膀上:“你來所為何事啊?”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我有些猝不及防,雙腿發軟,差點倒在地上。
就在身體後仰的那一刻,身後一雙手將我扶住,戲謔道:“大男人怎麼膽子這麼小啊?”
是男聲!
我轉過頭一看,後面站著的原來一個圓領道袍的人站在我身後,他長眉細眼帶一副雙眼鏡,個子高我半頭,臉龐稜角分明,很俊朗,但也感覺他有點作。
不過看他身著道袍,猜想很有可能和昨天那個乞丐道士認識,於是我作揖道:“小師傅,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穿著破爛乞丐模樣的道長啊”
他點了點頭,說:“見過,他今個兒一早就走了,去外地了”
“去哪兒了?”
“妝遲村”
“怎麼去,你知道他具體在那嗎”?
他說不知道,只知道他師傅要去妝遲村,去哪兒他也不知道。
我一口鹽汽水差點噴出來,這下好了“雙手插褲襠--真完蛋了”。
他見我樣子焦急,問我是不是最近遇見了奇怪的女人,還被她用什麼東西擦過。
我一驚,心說真是名師出高徒啊,他師傅會識人鑑骨徒弟本事也不差嘛。
他點點頭,隨即擺了個帥氣POSS,說這事他就能解決,還說既然遇見就是善緣,錢就免了,但是飯還是要請他吃一頓。
我心裏大喜,稱讚說只有真師傅才這麼兩袖清風視金錢如浮雲的嘛,當即二話不說,就跟著他往廟外走。
一邊走我問他是怎麼看出我最近遇見啥奇怪女人了,他說我身上有股奇特的香味,臉上卻有屍氣,肯定是遇見披著人皮的女妖物,然後又被她用髒東西擦了臉,他還說我如果這屍氣不散的話會黴運纏身倒黴一輩子的。
見他說的字字珠璣滔滔不絕,暗贊這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於是趕忙把前因後果告訴了他,並將那張印有我臉的皮拿了出來,遞給他看。
他拿著看了一會兒,然後面色剎那間嚴謹起來,好像又有點反悔的意思。
我疑惑了,問他怎麼了,我說那女人盒子裏還有好多張古人畫像呢?
我話音落下,小師傅面部的肌肉開始更加扭曲,過了許久,他才拍了拍我肩膀說:“小子,你這是生死劫啊,如果處理不當的話,你就萬劫不復了啊”
我一愣,心裏好不容易有的底氣一下沒了,我問他這事要怎麼處理。
他沉思良久,最終從懷裏掏出兩根銀針,說:“你今晚先去和她假裝親熱,千萬不要暴露任何蛛絲馬跡,然後將兩根針分別插在他天靈蓋和曲池穴上,扎完後她就動彈不得,到時候你發訊息給我去接應你。
“真的要這樣嗎?”說實話我覺得這裏應外合是不是有點不好,畢竟芊蕁是第一個在我醜陋的時候不嫌棄我還給予我溫暖的人,雖然我倆殊途不能同歸,但看在給我治臉的份上,我不想傷她太深。
他擺了擺手,:“那我就無能為力了”
“那我們制服她以後你手下留情行嗎”
他嘆氣說到時候再說,這個計劃並非百分百成功,誰留情還不好說呢。
我帶他吃過晚飯,就來到了芊蕁家樓下,我說你在這等著,成功後我窗戶喊你。
告訴他芊蕁家門牌號我就匆匆上樓,這一刻,我心裏五味雜陳,有一種悵然迷茫的感覺,就像是快要失去什麼東西的感覺。
敲了幾下門,芊蕁就從裡面出來,今晚她的臉色不太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見了我也沒有以往的熱情,這讓我不有點不太習慣。
她對我,從未有過像今天這樣的漠然,難道是她已經知道了,亦或是我已經習慣了她春風拂面笑逐顏開的樣子?
我這人容易感情用事,尤其是這種情況下,我知道我不能再拖了,就把摸著布袋針尾,準備動手。
她款款看著我,似乎是有些話要對我說,趁著和她四目相接地瞬間,我知道時機來了,正要背過手準備掏出針尾,還沒轉過手,芊蕁目光忽然一轉,神情變得陰鬱起來:“我大費周章幫你治臉,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