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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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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不能說的秘密

    我十六歲那年,我所住的學生公寓發生火災,在逃生的過程中我被火花濺傷了臉,雖然性命無虞,可在我的臉上卻留下了永恆鮮明的灼印。

    我的青春期,是在數不盡的鄙視和譏諷中度過的。

    後來我考上了B市美術現代學院,在其他美術生高審美眼光中,我就是個不倫不類的醜八怪,下課回到宿舍,舍友也退避三舍,各自趴在鋪上指手畫腳私議我這張爛臉。

    我受夠了這樣人前人後的非議和嘲笑,就託在中介所的表弟幫我租了套房。

    房子離學校不遠,是個老小區,建築時間在90年代左右,面積也很小,除了衛生間和陽臺,臥室廚房都是連在一起的,很窄很逼仄,採光也很差,跟住地下室差不多。

    雖然寒酸簡陋,也好過宿舍淪為同學的笑柄好,至少在這我不用聽那些汙言碎語,每晚站在陽臺吹吹冷風,絲毫不覺得壓抑。

    從我住進來的第一天晚上,就發現樓下那戶陽臺燈亮著,窗臺邊坐著一個身段修長的女人,手勢平起平落,像是化妝也像畫東西。

    女人愛美心中,化妝倒也沒什麼,可久而久之,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這裏的房子都是一室0廳,一般家居行李就足以堆積如山,所以把梳妝檯安置在陽臺上也在情理之中,可一來二去,我發現她幾乎化妝的時間都在晚上22點到0點之間,不晚來一分也不早走一秒。

    我的好奇心有些強,加上晚上我本來也沒什麼事,心裏就盤算著,得想個辦法跟進一下,把這個事情弄明白。

    這個念想一生,頓時就猶如中世紀瘋狂生長的曼陀羅一樣,纏繞在我的心頭,欲罷而不能忘。

    於是這天放學,我就到表弟的中介所去借來了他哪款新買的進口望遠鏡,吃過晚飯後,提前半小時就趴到窗臺邊,爲了窺視清晰,我特地敞開了窗戶。

    到了十點,那妹子果然又坐到了窗邊,我趕忙拾起望遠鏡朝下姚望,但因為窗戶太小的緣故,我僅僅只能看到側顏和化妝手法。

    她側顏並未有什麼奇特之處,但化妝的手法確讓我倍感疑慮。

    一般女人化妝的都是先將蜜粉抹上,推勻後再配合粉撲相繼搓試,再就是描繪眼線和眼影至最後的腮紅口紅。

    這些步驟以及過程,都需要不同的工具和操作手法。

    而她在坐定後,先是用兩個指尖蘸了一些液體,然後迅速塗珉在臉上,這些液體並不凝固,剛抹上就順著兩側臉頰斜流至腮下,隨後,這些液體融城粒粒水珠,如蜻蜓點水般滴落在了她事先準備好的圓盤之上。

    她臉上的液體匯成水珠盡數落進圓盤後,她又往裏倒進一些白色牛奶狀的液體,隨手拿起一隻浸開的毛筆,在液體上均蘸幾下,不知道要幹什麼。

    我一愣,正準備往下在看,但接下來映入眼簾的一幕,卻讓我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她執握著筆身,竟在臉上輕輕的描畫起來,手法嫻熟精煉,目測是經常執筆畫畫練出來的,真正詭異的是,她那張膚質平平的臉頰,在被她描過後竟變得雪白剔透,栩栩如生。

    正常人,或者說是人,會用這麼另類的手法和方式化妝嗎?

    這一幕看得我身體發軟,雙手猛地一騰空,失手將望遠鏡摔了下去。

    “砰!!!”

    震耳欲聾地摔響,劃破了寂靜的黑夜,對窗的那個女人似乎也是被這聲響驚擾到,急忙停下手中動作,敞開窗戶探出頭往四下張望。

    居高臨下,透過朦朧的月色,她的面板有點慘白,就像是剛在牛奶桶裏浸泡過一樣。

    等等,她的臉上是平坦,好像是沒有五官。

    冷汗慢慢地浸溼了我的脊樑骨,身子由自主的抽搐了起來,上身下弓,我趴在地上。

    躺在冰涼的地磚上,我哆嗦著身子爬起來,重新回到臥室,躺倒在床上。

    我不確定是不是晚上看花了眼,拉起被子蒙在身上,雙手圈起枕頭捂住頭,不敢動彈,不知不覺,就進入到夢鄉。

    在夢裏,有個穿著紅喜服頭上繡著挽花的女人壓在我身上,指尖沾著液體往我臉上抿,一邊抿,還陰損的笑著,滿臉惡毒看著我。

    翌日清早,我是被手機鈴聲驚醒,是表弟打來的,問我望遠鏡用完沒,他們後天公司要團建,讓我儘快把望遠鏡還回去。

    我這纔想起來昨晚因為恐懼忘記去撿望遠鏡了,那東西是進口的,1000多塊呢,我忙亂穿好衣服,在樓前地上找了個遍,可還是杳無蹤跡。

    這地方這麼舊,大半夜應該不會有什麼人行走吧,思索間,看見一個穿著保潔工服的大媽正從樓道里出來,我心說不會是讓大媽當垃圾掃了吧?

    我忙上前攔住大媽,捧著笑臉問道:“大媽,您見著一個望遠鏡了沒。”

    大媽說見過,她來打掃衛生的時候大老遠看見一個女人撿走了,說著又向我前面那棟樓比劃說那女的就住那棟樓,3樓西戶。

    我一驚,大媽說的那女人,不正是昨晚往臉上畫畫的那女的嗎?

    這下完了,就是知道誰撿的我也惹不起啊,畢竟對方是人是鬼我還不清楚呢

    我靈機一動,試探問大媽那女的有啥特徵,有沒有物件,大媽見我嬉皮笑臉的,臉色頓時暗沉起來。

    “那女人臉上,好..好像沒有五官”大媽趕著車子,不在多語,神色驚慌的

    聽大媽這麼說,我更是不敢過去了,可是那望遠鏡是我問表弟借來的,要是就這麼不明不白給弄丟了,我以後恐怕和表弟連朋友都沒得做。

    算了,勞資扳倒葫蘆灑了油—豁出去了,這大白天的,我還真不信能讓鬼給嚇死。

    那棟樓破舊程度和我住的那棟差不多,牆皮脫落斑駁,樓道狹長,樓梯臺階上都貼滿了小廣告,我不由的質疑,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能住得慣這種地方。

    到了門前,我做了許久的思想鬥爭,不都說鬼害怕醜陋的人嗎?如果她是鬼,我就露出臉上的遺留的灼傷,嚇死她個球的。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眉眼彎彎目如秋水的女人,雪白的肌膚通透無暇,就像是精雕細琢的羊脂玉一樣。

    空氣中,還瀰漫着一股獨特的香氣,對,有荷爾蒙,那就一定不是鬼了!

    女人被我注視的有些不自在,含羞地低下頭,玉唇輕啟:“有什麼事情嗎?”

    “哦美女,你是不是撿到一個望遠鏡啊,可以還給我嗎?”

    “嗯,原來那東西是你丟的啊?”女人得知我是來要望遠鏡的,語氣截然大變,周圍泛起一陣涼意,有些冰冷徹骨。

    “你都看見了嗎?”

    那女人抬頭仰起脖子,饒有深意的問我。

    我趕緊點了點頭,應承說:看見了,姐姐你的膚色保養真好,以後我找女朋友就按你這標準找了。

    噗嗤,女人笑了一聲,你們男生小時候都是吃蜜長大的啊,個個嘴這麼甜。

    既然來了,姐姐不請你進來吃個水果喝口茶,那就是我小氣了。

    姐,你叫什麼名字啊,

    “林芊蕁”

    “蕭樾”。

    互爆家門之後,我就在她的帶領下進去了,剛一進去,我就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這裏的戶型本身彩光不好,而她偏偏不拉窗簾,讓整個屋子裏黑咕隆咚,門裏門外完全是不一樣的景象,踏入她家的那一刻,我有一種從天堂掉進地獄的感覺。

    難道說她是剛睡醒嗎?可我又覺得不像,剛剛給我開門的時候她那副神清氣爽的樣子,壓根不像剛睡過覺的,又或者說她剛剛出門回來,懶得拉窗簾?

    我還是感覺有些滲人,就問她能不能把窗戶開啟,這不曬太陽對身體不好,

    香氣繞鼻,黑暗之中我隱隱感覺她貼近了我的臉頰,神秘兮兮地說:“不行的,那樣的話,再有人像你一樣偷窺我的秘密,你說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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