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呢？誰裝呢？這事情還用裝嗎，你自己沒見識就大驚小怪污衊人……”韶薇還要再說，被顏歡拽了下衣角。

    “你跟她不用多說的。”雖然自己確實沒有結印成功，但也並不是假的，也不用總是告訴別人自己的情況。

    “哼，你身上有岐印的記號，但岐印可沒有你的記號，這是互相標記的。不過是哄騙著人先定了下來，卻又做不到馭妖師該做的事情。”南茶能感受到他們兩個之間的不對勁，雖然有些微弱的感覺，但絕對不是真正的馭妖師的波動，怕不是弄了些什麼歪門邪道讓自己看上去有個強大的馭妖庇佑而已。

    旁人不知道，但顏歡知道，可能是那把匕首的問題，那把鋒利的匕首劃傷了岐印，纔有了後面結印的事情。

    “是嗎？那你還知道什麼？”顏歡鎮定地問她。

    “裝的多像啊，這麼強大的妖怪誰不想要？你這樣早早裝作定了下來馭妖的樣子，是怕韶薇也跟你搶吧。”南茶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看她，想要挑起她和韶薇之間的內戰。

    “纔不是呢！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齷齪嗎！自己都有了馭妖了還來專門撬別人的牆角。”韶薇啐她。

    “這就是結印，你不過是嫉妒我，才說這樣的話。”顏歡有意想要激一激她。

    兩個人之間的火藥味十足，南茶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樣看著她：“濛濛別人就好了，蒙到我頭上……岐印，你們兩個還沒有結印是不是因為她力量不夠呀，這麼年輕又怎麼可能跟你這樣妖力巨大的妖怪結印成功，哪怕你臣服於她。大概是帶著有岐印的東西，血或者是頭髮？你用這樣的東西來混充這樣的力量吧，還有可能借助符籙的力量了。你沒結過印不知道，那是一種非常強大的指引力，心意相通，他想什麼你都能用意念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想法與慾望。你看看你們像麼？”

    “既然你知道我並不是真正的馭妖，那麼應該也知道妖界的規矩，我們是可以殺掉人類的，包括馭妖師。如果你再說，我不介意讓你的生命終結在這裏。”岐印聽不下去了，不想再聽南茶在耳邊說話。

    被打斷的南茶覺得有些羞恥，也不再說話了，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們的後面。

    不僅僅是爲了岐印，自己也是時候回赤州城了。

    “你是幹什麼的。騙錢的？”合明打量了一遍走在前面的曲英，猜測道。

    “我……”曲英心裏迅速盤算著自己怎麼編能更有說服力一些，也能降低損失，“不是，我……”

    “坦白，不要說謊。”合明嚴肅地說，橙在他懷裏蹬了蹬腿，打了個哈欠。他手撫摸上橙的頭順著毛摸了摸。

    “怎麼我就成壞人了，我還沒做壞事呢。”曲英委屈。

    “你不是說你是馭妖師，在這周圍打餮獸嗎？那新出現的那隻餮獸你要怎麼解釋，還有你的馭妖呢？”這些情況合明都不算清楚，但跟他談了一路的韶薇現在卻是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問他。

    “那餮獸那麼大，我怎麼可能打得過，沒看見南茶小姐的大山雀都不是那隻餮獸的對手嗎？”曲英訕笑著，真是倒黴，偏偏就今天遇上了那麼大的餮獸。

    “那你那馭妖呢？怎麼不聽你的指揮？”韶薇這下反應過來面前這位一直對自己和顏悅色的人絕對是騙子，連珠炮一樣地逼問他，“是飛走那個嗎？”

    “所以果然是壞人啊……”合明聽韶薇說也更加確鑿。他們兩個最終確定了面前這位長相端正的人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是意圖想要誆騙旁人的。

    “我們之間那個馭印……你知道具體的嗎？”現在顏歡對岐印的依賴程度加深了，很多事情也想要開誠佈公地聊一遍。

    “是真的。我能感受到。”岐印下意識摸了摸心臟的部分，那裏已經駐紮了封印，每一次心臟跳動的時候都會能夠感受到那裏來自顏歡的束縛。

    “那我們這種半成品馭印，會對你有什麼負面影響嗎？會像真正的馭印一樣，我的生命已經與你捆綁在了一起嗎？”顏歡不想自己成為他的致命弱點。

    “如果不是，我還會費這麼大力氣去跟著你嗎？我一開始不是跟你就說了嗎？”從剛剛開始，顏歡就不是特別自信，岐印感覺有些焦躁。

    “但你一開始沒有告訴我說我們兩個之間的結印是半成品，跟其他人的正常的結印不一樣。”這也是顏歡以為的岐印不懂的地方。畢竟妖怪中沒有多少研究馭妖與馭妖師之間的關係的，一般都是人類這邊在研究。妖怪講求隨心所欲，雖然岐印活了那麼久，但這些事情他不懂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民並不知道與一個強大的馭妖解除結印需要人類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岐印面色冷峻地說，“我當時也沒有告訴你。但我此前警告你了，我希望作為我暫時的馭妖師，你心裏應該有些數，你也應該對你現在的馭妖有所信任。你可能會死，我說過了。如果這個過程我們順利解除結印，你的生死那自然不關我的事，但是沒有解除，還危及到了你的生命，肯定是對我有所影響的。”

    “那有辦法讓我不……不那麼危險嗎？”顏歡沒有說出來“死”字，她問。

    “提升實力。”岐印回道，“不用急。”

    “我要是早想清楚這些，也不用來走這一遭了……”顏歡拿牙齒咬著下唇，有些懊惱。

    “無妨，去看看你為什麼一直跟其他妖怪結印不成功也好。”岐印這時還想著解除結印，如果她此生只能跟自己結印，但肯定是沒有結果的，嚮往自由的強大的妖怪，是不願意拘泥與人類的。去看看也好說不定就能知道她為什麼結印不成功的原因了。

    由於沒有走大路，天越來越暗沉，他們還在林子裡走著。

    “往小路上走的話，晚上我們睡哪啊？”韶薇看著越來越暗的四周，高大的樹木已經開始看不清詳細的樣子了，再遠些的樹木甚至只剩了個輪廓，有些奇形怪狀的樹木遠遠看上去像是奇怪的生物，她不禁有些緊張。

    “這路白天走好，走到晚上我們就出去了，正好到了鎮上的客棧。”曲英接腔。

    “你不早說？非要現在才說嗎？”韶薇又上前去同他吵了起來。

    他們又一次被曲英坑了。南茶跟在後麵看他們鬧著再次嘲笑了韶薇的沒有腦子。不過她倒也是不擔心，自己帶著有妖力的符籙，到時候用念力點一張符紙，便能變出來一整套睡覺的用具，但荒山野地畢竟還是讓人有些不滿。

    纔出村子第一天，就遇到了很多變動，原本合明打算好了一段路，現在也被韶薇打斷了，他重新看了自己的規劃，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又放棄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還有岐印，出了任何紕漏應該都不會有問題的。不過這樣看起來，倒是真的像是自己出來歷練似的。

    橙跟自己還是太弱小了。

    他們又趁著光線還沒有消失又走了一段，才坐下來休息，順便都拿出來乾糧吃晚飯。

    韶薇自己收拾的行李，弄得匆忙，也沒有帶上多少東西，自然也不會帶乾糧這樣的食物，她原本就以為走的都是大路，不會遇上這種青黃不接的情況，也沒想到第一天她就要餓肚子了。

    “我去給你採點野果子吧。”橙看出來了她的窘態，主動說道。

    “也給本小姐帶點。”野果子酸甜，但不好儲存，出門在外自然都不會帶，但南茶此刻想吃，也不客氣，直接使喚橙道。

    “你怎麼這樣……”韶薇生了一天的氣，到了現在看到南茶鎮定自若的樣子更加生氣了。到底為什麼要受這份苦啊，又要走這麼久的路又要餓著肚子，還有可能晚上都沒有什麼好地方睡覺。結果路上還遇到了這樣的妖女，要跟她一起同行。韶薇心裏發堵，再說話時都略微帶了哭腔。本來南茶還是要同她吵的，韶薇自己吵著吵著眼淚就掉了下來，這個架也吵不下去了。

    橙原本就沒有理南茶，直接去了林子裡了。岐印能夠感受到這附近的動靜，也沒有囑託什麼，而且橙也機靈，便放任橙去了。

    此刻韶薇還委屈著，也不想面對大家，說了句要幫幫橙便往林子裡跑了過去，是想要回復一下心情，當著外人的麵吵架吵得哭了出來也太遜了吧。

    顏歡注意著這邊的動靜，看見她跑出去總覺得有些不安，便想追過去看看。

    “我能去看看她嗎？不會有危險吧？”顏歡轉過頭去問岐印，自從她知道了自己的生命是與岐印繫結著的了，時刻警醒著自己不要任性，一定不能讓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沒事，周圍很安全，小心腳下，不要摔倒。”周圍主要是黑了點，其他強大的生物倒是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比較強大的餮獸死了，四周也沒有什麼別的餮獸出沒了。能夠化成人形的妖怪也沒有。

    聽到岐印准許了，顏歡便順著韶薇跑過去的路過去了。沒出去幾步，她的頭頂的左側亮出了幽藍色的火焰，清冷的就像是岐印的氣質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顏歡總覺得好像岐印變得比此前剛見面的時候更加溫柔了。

    還沒深想，便看到了在林間哭泣的韶薇，顏歡每次見她都是看到她非常神氣，趾高氣揚的樣子，何曾見過她這幅示弱委屈的模樣。只是這次旅程卻是她提出來的，自己早上已經是勸過她了。想必她也不想在現在看到自己，肯定不想讓她這樣落魄的樣子被自己看去，顏歡也不出去，只這邊看著她哭。

    一時之間，林間的聲音只有哭聲，韶薇身後不遠處站著顏歡和一簇狐火。

    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林間的東西也都隱隱綽綽全部看不清了，黑夜是可以隱藏很多東西的。

    顏歡也只是聽著前面還有的哭聲，知道韶薇還在前方，身影已經看不太清了。在不遠處的岐印坐在樹上閉目養神，感覺到了一絲遺漏出來的並非自己的強大的妖氣，他睜開眼，看向了顏歡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