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線索
“王一,小心!”一道大叫聲在王一的右邊不遠處響起,緊接著一道寒光閃過,又傳來一聲慘叫,讓已經陷入迷茫的王一突然有了一點清醒。他努力的甩了甩頭,眼前的情景漸漸清晰以來,只見在他前面一步之遙的地方,另一個活著的人手裏正拿著匕首,保持著刺殺的姿勢,一動不動的站著,而拿刀的手臂上,正插著一支寶劍,鮮血直流,他努力的想要把匕首刺入王一的胸膛,但最終沒能達到他的目的。
“砰”,從旁邊突然伸出一隻腳來,狠狠地踹在了那人的頭部,將他踹出去兩三米之外,一陣巨痛傳來,讓本來就受傷的他再也爬不起來,隨即被一陣黑暗籠罩。
王一呆呆的看著發生的一切,然後他感覺到雙肩被人一陣搖晃,一個焦急的聲音傳入耳朵,“王一!王一!”
聽到這個聲音,王一突然覺得終於有了一個依靠,淚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嘶啞著聲音說道:“師傅,我殺人了”。
楊虎不由呆了一下,不過立即回過神來,摸了摸王一的頭,說道:“殺了就殺了,在這個混亂的世上,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殺人,好了,沒事啦!”
楊虎拍了拍王一的肩膀,轉身走到暈迷的那人身邊,而在楊虎轉身的瞬間,在他的眼睛裏,分明看到了一絲不安,還有一絲迷茫,
楊虎伸手取下了長劍,地上那人又是一聲慘叫,被巨痛給弄醒過來,楊虎瞧著他,沒有半點表情的說道:“你只有兩個選擇:第一,說;第二,死。”
那人怒視著楊虎,想要伸手將流血的地方握住,但是被楊虎一把挑開,接著又聽到楊虎道:“我能等你,可是你自己卻等不了,你的血照這速度流下去,我想不用半個時辰,你就會去見閻王的。”
那人眼角不由抽了一抽,心裏終於有了一絲恐懼,一種求生的慾望從心底升起,看了看不遠處死透了的同伴,這才道:“我們乃是襄州鄧將軍手下,奉將軍之令,來相州一帶繪製地圖。”
楊虎冷笑一聲,突然長劍照著那人的大腿刺去,嚇得那人冷汗直冒,還不待開口求饒,腿上已被長劍刺中,巨痛傳來,忍不住又是慘叫連連,楊虎身後的王一不忍直視,拉了拉楊虎道:“師傅,讓他說就是,又何必再傷他,我瞧這樣下去,他怕很快就會死掉的!”
楊虎聽了王一的話,一臉的黑線,這小子到底是裝的還是真的心存慈悲,這個時候說這話,不是讓人家心裏更慌啊?楊虎看著那人道:“相州與襄州相隔遙遠,你家將軍怎麼會讓你到相州來繪製地圖。而且,我大新朝各州駐軍雖然相互照應,但卻各守本位,互不干涉。你要再胡編亂造,我現在就結果了你的性命。”
那人見楊虎一身道袍,以為是哪個觀裡的道士,本以為說出軍中身份,就可以將其騙過,自己也好早早離開此地。那知對方的經驗如此老道,不僅沒有騙過別人,反而害得自己又被刺了一劍。心裏正想著,偏偏聽到王一說他很快就會死掉,不由感覺鮮血比剛剛流得更快了。
楊虎見那人久久不說話,皺了皺眉,突然見到那人懷裏有一張圖紙露了出來,伸手一把拿在了手中,讓王一拿出火摺子,他開啟圖紙,上面果然是一幅地圖,楊虎再一仔細看去,竟然是整個大新朝西南地區各州各縣的地圖,那地圖繪製得頗為詳細,道路湖泊,山脈關卡,各州各縣的人口與駐軍等等情況,應有盡有。
楊虎看到這裏,哪還不明白,這二人就是其他王朝派出來的探子,楊虎又看了看地圖下方有幾個奇怪的小字,心裏更是明白,原來是南邊倭國派出來的人。哼,該死的倭國雜碎,趁著我中原王朝內亂之時,強佔我南方四州,真恨不得將他們都趕盡殺絕。如今又想謀我西南各州。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楊虎看著那人道:“你只要告訴我,今日可曾見過兩個女子,我就放你回倭國。要是再不說實話,你就跟他一個下場。”楊虎說完,看了看不遠處的另一個人,那意思很是明白。
地上那人大駭,他知道對方從地圖上看出了他們的來歷,他心裏更加驚慌起來,倭國與大新王朝歷來都是戰爭不斷,雙方見面都是你死我亡的結局。而今日要想活命,只能告訴他們實情,雖然他也不知道對方要找的女子在沒在那裏,但有一絲希望,總是要抓住的。
那人想到這裏,忍著手腳之上傳來的痛楚,道:“女子到是沒有見過,但前幾日在北邊的寧縣附近,我二人路過了一座寺廟,名叫天寧寺,當時由於天要黑了,於是我們就打算去寺裡借宿一晚,當我們敲開寺門時,那開門的和尚很是兇惡。後來聽我們說出了原委,他一開始並不同意我們入寺借宿,後來我們使了一些銀子,他才勉強同意,並把我二人安排在了寺裡的柴房裏,我二人無法,只得在那柴房裏將就一夜。”那人說到這裏,臉上早已經是冷汗直冒,估計是忍得辛苦。楊虎見那人臉色越來越白,怕他沒有講完就失血過多而死,於是從那人身上撕下兩塊布來,一塊拿給王一,二人一起動手給他包紮了起來。然後又將他扶著坐起。
那人又才繼續道:“誰知睡到半夜之時,我突然聽到一陣女子的呼救聲,叫聲持續了大約七八個呼吸之間,後來就再也沒有聽到了。就這樣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時,那寺裡又是一陣腳步之聲傳來,我爬到柴房的窗臺邊,向外望去,大約有二十幾個黑衣人正站在大殿之外。不一會兒,從大殿一側,馳出來七、八輛馬車,看那馬車的樣子,裡面應該是裝著很沉重的東西,那些馬車一直馳出了寺廟,然後那些黑衣人也跟著出了寺裡。”
那人停了一下,接著又道:“到了第二日,我二人起身去向和尚討些吃食,那知寺裡竟然再沒有一個和尚,我們找遍全寺,都沒見一人,當下不敢再在寺裡呆下去,於是趕緊跑出了天寧寺,然後一路向南邊行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兩位道長,我已經全部都說了,求你們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王一聽到這裏,問道:“你可知那些黑衣人出了天寧寺之後,向哪個方向而去?”
那人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當時對方人多勢眾,我們也不願惹禍上身,所以並沒有跟蹤他們。”
王一點了點頭,見一旁的楊虎眉頭緊皺,不由問道:“師傅,你知道天寧寺?”
楊虎沒有回答王一的問題,轉而問地上那人道:“為你們開門的那個和尚,長得什麼模樣?”
那人想了想才道:“那和尚身高八尺上下,面相很是兇惡,左臉之上還有一道刀疤。”
楊虎搖了搖頭,沉思了一會兒,才道:“那天寧寺我到是去過幾次,寺裡和尚雖未全部得見,但也八九不離十了,往日並沒見過你所說面相之人。而且天寧寺主持普渡救人、佛法高深,是有名的高僧,又怎麼會收留那種兇惡之人?更別說在寺裡面藏著女人。”
那人哼哼了一聲,對楊虎道:“道長如若不信,自可去天寧寺打探一番,真相自然大白。”
楊虎看著地上之人,心裏下了決心,道:“不錯,我也正有此意!”楊虎說完,拉了王一,又拿了寶劍,起身就走,地上之人眼見楊虎二人離開,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心裏狠狠罵了一通楊虎,趕緊從懷裏摸出金創藥,正準備給手上腳上止血時,突然黑影一閃,一把長劍已經急刺而來,正中咽喉。可憐那倭國探子,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已經上了西天,見了如來。
楊虎重新拔出寶劍,在屍體上將血擦試乾淨,默默地道:“倭國之人,必殺之”。然後轉身向着王一的方向追去。而此時,天色已經大亮。
前面的王一其實已經知道楊虎為什麼要轉身回去,雖然楊虎說是爲了給那人送金創藥,但王一在昨晚已經經歷過了世事的險惡。第一次殺人雖然給王一帶來了心裏上的陰影,讓他自已也差一點被人殺死,但是當他經歷過這一次的殺人事件之後,才能真正的成長為男子漢。而在天色大亮之後,昨晚的陰影,已經被重新升起的太陽所覆蓋。取而代之的,是對江湖的一種嚮往。王一想道:“等到救出秀女和師孃之後,我一定要讓師傅同意。”
而王一卻不知道,其實從這一刻起,他已經算是真正的踏入了江湖,這是一條不歸路,等待他的,將是一場天大的陰謀,一場席捲整個中原武林,也將席捲整個大新王朝的陰謀。而王一更不知道的是,他的命運從此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