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發信息的人是這個少女？還是一個巧合？我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但是見那個少女一直注視著我的方向，準確說就是注視著我。我稍微猶豫了一下，變透過控制器，移動到了天台北側的位置。

    《reborn》中，如果是透過AR方式進入遊戲，那遊戲中的位置會透過GPS讀取現實中的位置來進行同步。因為遊戲的地圖是完全復刻了現實中的地理資訊和場景，只不過改變了場景的風格和裝飾，或者進行了變化。比如現實彙總的高樓可能會變成山峰，或者街邊一個亭子會變成遊戲中的一個商店。所以AR版也自然就和現實中的位置相同步了。現實中在哪個位置，遊戲中就在對應的位置。

    VR版的話，又有不同。因為VR不像AR一樣是將少量的虛擬影象疊加到透過攝像頭拍攝的現實畫面上，而是完全虛擬的畫面，所以也就不會強制和現實中的位置進行同步了。我是用VR模式進入的遊戲，因此按理說我出現在遊戲中的位置和我現實中的位置——也就是這個屋頂花園——應該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出現在了遊戲中對應的位置。換句話說，我的位置被進行了自動同步。

    這也是在我看到少女以後，才突然想到的。不過我沒有多想其中的原因，後面還有很多時間去考慮，眼下我的目光完全落在對面的少女身上了。

    少女穿著一件黑色的吊帶連衣裙。裙子長度在膝蓋的位置，絕對不短，但也算不上特別長。吊帶寬寬的，而非那種細吊帶。對我這個對於女裝沒有什麼瞭解的直男來說，第一感覺就是這是很普通的長裙了。

    我的目光轉到了少女的頭部。她有著一頭烏黑的長直髮，長度已經超過了腰部。在威風的吹拂下，往右側輕輕的飄起。少女的右手撥弄著鬢角的一縷頭髮，而她的眼睛則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的方向——或者說就是完全注視著我的眼睛。但是她卻沒有說話，甚至連嘴都沒有張一下。

    這個少女是誰？我注意到她也有生命條和魔法條，也就是說她也是個玩家角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完全是由三角形生成的數字影象，按理說都是模式化的表情，但是卻讓我感覺少女臉上的表情並非遊戲角色千篇一律的樣子，而是一個人真真正正的表情。

    如果要說奇怪，那奇怪的自然不止這一點。雖然說這個遊戲裡面也有著豐富的服裝系統，但是實際上作為一款具有魔法、召喚等等技能的MMORPG遊戲，裡面的服裝自然是具有著這類魔幻背景的遊戲常見的風格。總的來說，就是一眼就能看出，這些服裝並不太會在現實中出現。但是少女的這件裙子卻太生活化了，完全就是現實中的日常服裝。或許這就是讓我產生了一種這個少女的形象和普通遊戲角色不同的感覺的原因吧。

    我還注意到在她的面前，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綠色光點，看起來似乎是很多遊戲里加血或者類似的魔法的特效效果。

    就這樣和少女互相看了有幾分鐘。我覺得我有必要靠近她，說點什麼。我正準備透過VR控制器走過去，那少女去在我前面走了過來。於是我停了下來，在原地等著。

    她到了我面前。

    “曾經的ID是風捲殘雲，和一個叫月之女祭司的女孩組隊，在《魔境至尊》這個以互相背叛為基礎的遊戲裡，將親密度培養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數值，然後擊殺了這個女孩，獲得了巨量的經驗，以至於升到了遊戲中別人難以企及的等級。但是卻很快從遊戲中消失。直到遊戲關服也再也沒有出來過。”

    聽著女孩說的這一段話，我的記憶瞬間被拉回了那段瘋狂的日子。不過很快我就回過神來。既然這個女孩對我的經歷這麼瞭解，那說明她對我肯定很熟悉。不光是曾經，而且對我現在的情況多半也有著某種令人不快的程度的瞭解。

    我有些不滿地說道：“沒想到還有人把我以前的遊戲經歷記得這麼清楚，還真是難爲了。”

    這個屋頂花園上人雖然不少，不過我的位置位於角落，所以我也就可以放心地用語音的方式來對話。畢竟目前這個VR頭盔要打字還是很麻煩的。不過實際上來說，在這裏玩遊戲的人都各顧各地在玩，就是在中間的位置，怕是也不會有人認真地聽你在說什麼。

    “既然要請人幫忙，那自然需要對對方足夠了解才行。”女孩說道，“這應該是基本的禮貌吧。”

    女孩說話的聲音很好聽。但是這標準的發音卻讓我覺得有一點奇怪。我所說的標準，不光是指讀音的標準，更重要的是音色的標準。怎麼說呢，這少女的聲音就彷彿是專業的配音演員發出的聲音一般。又或者說，就和那些軟體裡面的AI聲音一樣——當然指的是選少女音色的時候。總之簡單來說，就是這少女的聲音中有一種不真實感。

    “說起禮貌，那不是應該先自我介紹嗎？既然你都知道我的資訊了。卻連自己的名字都不報一下，豈不是不太符合禮貌的要求？”我略帶戲謔地說道。畢竟如果只看眼前的角色形象，對方就是個少女。那自然比我得小格五歲以上。我自然沒必要太嚴肅地說話。當然，遊戲中的形象並不代表真實的年齡，或許對方其實是個摳腳大漢也說不定。不過我寧願按照眼前的形象，把對方想象成一個少女。

    “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呢。”少女微微一笑，“不過要求很合理。那你聽好了，我叫青羽，青色的青，羽毛的羽。”

    青羽，這個名字不太像是真名。不過我沒有說什麼，因為就算我指出這是假名，那她同樣可以再編另一個假名來糊弄，並沒有什麼意義。

    “這個名字挺好聽。那麼青羽……同學，你找我有什麼事？順便說一下，你的角色真不錯，看起來很特別。”我說道。

    “嗯，因為它並不是由遊戲的系統生成的。”這個名叫青羽的少女回答道。她忽略了我的第一個問題。

    她接著說道：“這個角色形象是透過特別的方式生成的，所以和普通的角色模型都有所不同。怎麼說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算是獨一無二的呢！”

    “哦？”

    “而且，如果說起來，它和我來找你的目的多多少少也有那麼一點關聯。”少女青羽終於還是回到了正題，“最近遊戲裡出現的超級AI你應該很清楚了。”

    她這麼一說讓我有點吃驚，沒想到她也是衝着這件事來的。我沒有正面肯定地答覆，因為還不知道這少女的底細。

    “嗯，有一點了解。”我含糊地回答。

    “咯咯，恐怕不只是一點了解吧。據我瞭解，你的參與可是不少呢，而且這些超級AI本身也和你有著不小的關係，我沒說錯吧？”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後說道：“你繼續說。”

    “這些超級AI並不是最近纔出現。實際上，在半年以前，他們就已經大量出現在遊戲中了。”少女注視著我的目光變得有些犀利，“但是在一個多月以前，這些AI突然就消失了。但是他們並不是無緣無故消失的，當然也並不是因為遊戲版本升級的原因，因為這些AI實際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算得上是遊戲中的病毒，並非是遊戲程式本身的一部分。”

    青羽停了一停，但是目光卻死死盯住我的眼睛，似乎在等我說什麼。不過更讓我在意的是，這個少女對於這件事的所知大大超過了我的意料。似乎她對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都十分的瞭解。看來我也沒有辦法繼續裝作不知道了，那樣多少顯得我過於虛偽了。

    “嗯，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

    “當然，我還知道這些AI之前消失的原因，是因為運營方有人介入，而且還有你也參與了其中。你們在抓到其中一個以後，對他的資料進行了分析，然後將所有超級AI都凍結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確實參與了一點，不過要說起到了多大的作用也算不上。還有就是，我對這個事情完全沒什麼興趣，完全是被動參與其中，現在也沒興趣繼續管了。”

    青羽搖搖頭，說道：“可惜這件事和你的關係太大，就算你不想參與，也不可能真的完全避開。這些超級AI原本就是以你的部分意識的資料為基礎來製作的，我說得沒錯吧。”她的話著實讓我有點吃驚。這件事應該算是很秘密的事情了，除了當初參與的幾個人，當然還有很容易想到的就是汪鬆的上級，我想不應該還有其他人知道。但是這個少女卻能準確無誤地說出這麼多東西，她的身份確實很可疑。我一瞬間想到了好幾種可能。比如她會不會是和汪鬆屬於同一個組織，或許是來探我的口風嚴不嚴實。也許我和她說得太多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正考慮要怎麼和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