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小四啊……過來一下。”

    我在旁間聽見這半死不活的聲音，便知道是師父王九叫我去相連的金市採購些東西，看來今日得跑一趟了。

    我走過去時看見王九伏在案前寫著什麼，說實話，王九的字寫得龍飛蛇舞，要不是我跟了他這麼久，我會以為那是鬼畫符。

    可這次我也沒看懂，倒不是字跡太潦草，而是他寫的是各種銅器，在這方面我是一竅不通，別說銅器了，就連把鐵器給我我也不會使。

    “師父啊，這都是幹什麼用的？”我實在沒按耐住好奇心問道。

    王九白了我一眼，放下手中的筆說道:“叫你去你就去，哪那麼多話。”

    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差，好在我已經免疫了。

    正想著，王九一臉不耐的遞給我清單。

    我接過清單，轉身去了裏間拿了錢和包正準備走，王九叫住了我:“那點錢哪夠？等著，師父給你再找點再去。”

    我迷茫地看著師父翻箱倒櫃地找錢，終於在我等得不耐煩要出聲制止的時候，王九手裏攥著一團紙過來了。

    “這些錢你拿好，快去快回。”

    我看著被揉得成一團的錢，驚愕道:“師父，你把錢，揉成這樣是為什麼？”

    王九滿不在乎地回答道:“揉成一團就有重量了，它就不容易丟啊。”

    我再一次為王九不同於常人的做法而感到無語。

    王九似是困極了，連連打哈欠，擺了擺手道:“走吧，早點回來。”

    我應下，都出了大門口，身後又傳來王九懶洋洋的聲音:“路上不要瞎湊熱鬧。”

    我轉身就看見王九深如古井的眼神看著我，又聽見他開口道:“去吧。”

    雖然感到疑惑，可我還是答應了，有什麼熱鬧能讓我湊上嗎？自小我總是能完美地避開所有熱鬧的大場面，所以只能聽別人的口述，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轉眼就到了村子口，遠遠地我就看見阿芙抱著小狸走過來走過去，等我走近了才發現小狸躺在阿芙懷裏一動不動。

    阿芙一臉焦急地對我說:“明哥，小狸一直昏迷不醒，這可怎麼辦啊？”說著眼淚就跟不要錢似得地往下掉。

    我出聲寬慰道:“你先別哭，我看看再說。”

    我抱過小狸看了看，身上並沒有什麼傷勢，呼吸也正常，但很奇怪的，我怎麼搖它都不醒，身體也軟踏踏的，看起來就跟失去意識過去一樣。

    我皺了皺眉，心裏也漸漸生出一股子不安來，開問道:“它是什麼時候這樣子的？”

    阿芙一邊擦著眼淚一遍抽抽搭搭地說道:“今天早上就這樣了，我原先還以為是它貪睡，可後來不管我怎麼叫它都不醒，明哥，它會不會，死啊？”

    “死”字一出來，阿芙又開始掉眼淚，我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先別哭，我正好要去金市一趟，帶它去那看看，說不定有什麼好的獸醫能給瞧瞧。”

    阿芙點了點頭，我們倆便上了路，一路上我們倆走的飛快，好在金市裏村子不算太遠，一個時辰便可以到達。

    一路上不管怎麼顛簸小狸都沒有醒，我心裏也著急的不行，小狸這種症狀前所未有，明明有呼吸卻不轉醒，像是假死，可又不同於假死，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儘可能快得往金市趕去。

    到了金市，我才記起今兒是最熱鬧的一天，人擠人倒真是接踵如雲。

    我轉頭看阿芙時，見阿芙還是愁眉不展的樣子，我慢下腳步道:“阿芙，別擔心，金市獸醫那麼多，總有一個能治好它的。”

    我也不知道這話有多少可信度，畢竟小狸這病來的蹊蹺，獸醫們也不一定能查探出幾分病情來。

    阿芙勉強擠出一抹笑意，我知道，她喜歡這隻小狐狸喜歡得緊，可現在除了儘快找到獸醫別無他法。

    我抬頭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一家獸醫店，連忙帶著阿芙和小狸進去。

    把小狸給那獸醫看了看後，老獸醫摸了摸他的鬍子，眉頭緊鎖，最後搖了搖頭說道:“對不住了二位，老朽無能，看不出這狐狸得了什麼病。勞煩二位去別處瞧瞧吧。”

    聽見老獸醫的話，我開始慌了，連這麼有資歷的老獸醫都看不出什麼病，那小狸怎麼辦？

    阿芙聽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掉:“明哥，這可怎麼辦啊？”

    我嘆了口氣道:“走吧，去別家看看能不能治好小狸，如果治不好……”

    我沒再往下說，因為我也不知道如果治不好該怎麼辦，小狸活潑好動，我也喜歡得不得了。

    我看了看阿芙，這姑娘比誰都愛笑，現在卻哭得止都止不住。

    抱起小狸，我對老獸醫道了聲謝後，和阿芙走出了獸醫店。

    剛出門便看見一行人在遊街，普遍的一身黑，只有眼睛露了出來，我仔細一看，便看到那些人的眼中透著一種令人道不清說不明的麻木感，走路也緩緩地前行，動作十分僵硬。所到之處總能開闢出一條道來，人們都奇怪地看著他們。

    我和阿芙也不例外。

    阿芙湊上來悄聲說道:“明哥，你說，這些是什麼人啊？”

    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阿芙點了點頭道:“我也覺得，現在大熱天，只要不是腦子出了問題，正常人是絕對不會把自己裹得一身黑地出門。”

    我聳聳肩，對阿芙說道:“走吧，還要找獸醫給小狸看病呢。”

    阿芙收回好奇的眼光，點了點頭。

    之後我們找了好幾家獸醫店，得到的回答和之前那位老獸醫一模一樣。

    我和阿芙心裏都生出一絲絲不安來，但還是堅持走向下一家獸醫店。沒成想在拐角處竟迎面走來了那一群黑衣人，我和阿芙硬著頭皮從旁邊經過，覺得壓力倍增。

    路過遊街隊伍後，我懷中的小狸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用它的爪子撓了撓我的胳膊。

    “小狸！明哥！小狸醒過來了！”阿芙喜極而泣，高興得在我面前瞎蹦噠。

    我也十分開心，笑道:“醒過來就好，找了好幾家店都說沒辦法，這會兒怎麼就醒過來了？”

    話一出，阿芙也奇怪地看向小狸，然後突然說道:“明哥，你說會不會是我們經過那支隊伍，小狸才醒過來的？”

    我一驚，想了想剛纔小狸確實是在經過那群人時醒過來的，還用鼻子一直嗅著什麼。

    阿芙看了看不遠處的那群人，拉過我的袖子，小聲道:“明哥，要不我們跟上去瞧瞧，發生了什麼事兒唄？”

    我正要答應，突然想起師父的眼神和那句“不要瞎湊熱鬧”就又猶豫了。

    阿芙見此說道:“明哥，去看看吧，反正還有人在看，不會出什麼事的。”

    說完便強行拉著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