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已經傳來，十萬人頃刻間灰飛煙滅。

    拉貢把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自己獨坐在漆黑的宮殿中。

    錯了，都錯了，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他就不應該在以前殺死巴洛。

    他就應該一開始就勸說父親跟巴洛聯手，先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但是現在看來，一切都已經晚了。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似乎已經沒有了什麼挽回的餘地。

    唯一讓他感到些許高興的，是在北境終於也發現了鐵礦，自己的領地上終於造出了第一件鐵甲。

    十萬人對六萬人，都被全殲，他重新審視了自己的軍隊。

    這隻縱橫離虛大地幾十年的騎兵，現在已經落後於時代了。

    可惜，可惜自己太過自信，沒有像巴爾齊那樣，及早開始準備。

    黑暗中，冰冷的地面上，拉貢的頭髮有些凌亂，一根白髮進入了他的眼睛。

    他長嘆一聲，自己也已經快要三十了呢，原本在父親的庇護之下，自己一直還覺得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但是現在這一戰，他已經再也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整個北境將失去控制。

    門突然被推開了，一股刺眼的陽光從門外，斜斜的照了進來。

    姬華拖著疲憊的身軀，晃了進來。

    他臉上的血汙都還沒來得及擦去，身上優雅的衣服，已經沾滿了血漬。

    腳上的鞋子，已經被鋒利的石頭劃的支離破碎。

    拉貢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很久以前就跟在自己身邊的年輕人。

    他也已經盡力了吧，只是……

    原本想過的很多責備的話，甚至想要殺了他以告慰十萬將士的想法，都統統的壓再了心底。

    “國王，我失敗了，您處置我吧！”姬華跪在他的身前，淚水沖刷著他臉上的汙漬。

    “是我太輕敵了，是我害死了那些兄弟們，是我……”姬華抽出腰間的匕首，盯著看了一會，慢慢的放到了拉貢的腳邊。

    拉貢站起身來，他並沒有撿起匕首，他現在也已經不想責罰姬華。

    不讓二十萬大軍同時壓上的命令是自己下的，讓這十萬人死去，自己也又責任。

    他走到姬華的身後，讓溫暖的陽光照在自己身上，長嘆了一口氣。

    “不是還是殺死了巴木措的守衛，岡鬆麼，也不算沒有收穫。”拉崗轉過頭來，拍了拍姬華的肩膀。

    “格里當時在哪裏？”拉貢接著問道。

    “他一隻守在嘎塔，也被城弩射穿了肩膀，我來的時候他已經好多了。”姬華回答道。

    “你也不用過分自責，勝敗也是兵家常事，你也是第一次帶兵。”拉貢走到門口，整個人全部站在了陽光的籠罩之下，院子裡的人都讓他趕了出去，還有些冷的風吹在他的臉上，讓他清醒了很多。

    望著冷冷清清的庭院，拉貢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也不需要十年，我們的鐵甲騎兵再次出現在草原上的時候，就是你一雪前恥的時候。”

    這句話已經告訴了姬華，拉貢不但不怪罪他，還要把最新的鐵騎繼續交給他。

    姬華顫抖著，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拉貢的知遇之恩。

    他伸手撿起了地上的匕首，狠狠的插進了自己的左手，匕首穿過手掌，一滴鮮血從刀劍滴落。

    “你！你這是何苦！”拉貢轉身飛奔到他的身邊，抓住他的手說道。

    “爲了十萬將士，爲了國王對我的信任，我必須懲罰自己，才能安心！”

    姬華說完，幾天奔波的疲憊，加上手上傳來的刺痛，讓他在拉貢勉強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