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送行
除了巴布幹,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已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們已經走了多遠。
就在他感到絕忘的時候,前面終於出現了亮光。巴布幹飛快的向前跑去。
黑暗中出現的光明,也掃除了所有人的沉思,除了呂勇軍,其他人也振作了起來。
現在他們要做的,是好好安葬死者,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暫時放一放。更何況他們身後,還有一千多人在跟著他們。
河灘的碎石被河水已經洗的雪白,河水沖刷著岸邊已經腐敗的水草,偶爾可以看到幾條小雨,已經跟水草一樣,變成了殘缺的魚乾。
他們沿著河岸,盯著前方,快速的行進著。
終於,他們看到了,河灘上趴著的屍體已經**,還有很多被繩子捆著,在水裏沉浮。
巴布幹心中那萬一的希望也破滅了,他本來以為自己會控制不住的哭泣。剛纔在黑暗中,他已經設想了無數現在的場景,想的時候,他的淚都已經忍不住要流了出來。
但是現在他卻沒有哭,除了悲傷和憤恨,他已經沒有什麼感覺。
他只是走過去,找到他的爺爺,解開了他手上的繩子,然後用力把爺爺拖離河岸。
其他的人也已經走了過來,他們拉起了繩子,把屍體從河裏拽上河岸,然後解開他們手上的繩子,抬到岸上,一具具的擺好。
這些屍體裡也有他們的親人,當他們選擇留下的時候,這些人就已經有了心理上的準備。
一千多具親人的屍體,很快就擺在了岸邊,一千多全身溼漉漉的漢子,底頭站在匡清的身後。
“每人背一個,我們到山腳下,再做棺材,讓他們安息吧。”匡清低聲安排道。
沒有人出聲,全都轉身向那些屍體走去,每人一具,背起來排著長隊向東走去。
呂勇軍把胸前的屍骨轉到背後,走上前去,抱起了一個瘦小的老人,大步跟在後麵。
巴布幹倔強的背起爺爺的身體,走了幾步,摔倒在地,他倔強的爬起來,再次背在背上,又再一次摔倒。
洛倫走上前去,默默的抬起老人的腳,倆人慢慢的跟在呂勇軍的身後。
匡清走在最前面,他安排完就已經抱起了一個,帶頭向山下走去。
一千多人安靜的走在河灘上,只有河水沖刷岸邊的嘩嘩的聲音和山風的嗚咽聲。
山已經在眼前,夕陽已經下山。
山下的森林看起來有些陰沉。
匡青走在最前面,他走到一棵大樹前,把屍體輕輕地放在樹下。
身後的其他人也緊跟著走了上來。把屍體一具一具的擺在樹下。
最後巴布幹跟洛倫,也把屍體放在了最後。巴布幹指著一具具面孔黝黑的老人,憤怒的說道:“他們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毒死的。巴爾齊最後給他們喝的酒裡,已經摻上了毒藥”
雖然他們臉上的血跡早已被河水沖刷乾淨,但是他們掙扎的姿勢,和鼻腔中殘留的血跡,表明了這一切。
匡清轉身,從呂勇軍的腰間抽出了長刀,慢慢的走向一棵大樹,奮力的砍去。
他把所有內心壓抑的感情和憤怒,揮向了眼前的大樹,他一刀又一刀的砍著,卻只是在樹上留下了一道道的刀印。
他已經無法集中精神每一刀老砍到同一個地方。
他本以為這只是戰爭,但這卻是**裸的屠殺。
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手中的刀還留在樹上,他舉起雙手,向天喊道。
“離虛惹是還有神明,為什麼你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去,為什麼行兇的人卻還帶上了王冠,為什麼?為什麼!”
洛倫看著他歇斯底里的樣子,忍不住上前緊緊的抱住了他。
一直到匡清終於在洛倫的懷中,像一隻累了的小貓,軟了下來,滑落到地上。
洛倫才重新站了起來。她大聲的吟唱著聽不懂的歌文,在周圍吒異的眼神當中,快速的翻動著手指。
一塊又一塊的木板從地下翻出,變成了一個有一個圓形的棺材,把那些屍體裹在中間。
當地下已經生出了八百多個的時候,她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了,臉色蒼白的暈倒在地上,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溼,她額頭的青色紋路更加明顯了。
匡清終於振做了起來,其他衛士也抽出了黑刀,他們奮力的向大樹砍去,他們再用他們的怒火再造一百多具棺材。
當一千多具棺材被放到水中,隨著河水漫漫消失在大山中間的時候,終於人群中開始有人抽泣。
一個,兩個…所有的人都開始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巴布乾唱起了離虛大地上古老的歌謠。歌聲越來越大,最後所有的人都跟著唱了起來。
蒼涼而悲傷的旋律,響徹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