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酒館夜談
天已經黑透,風卻更大了。
黑暗的小巷子裡,一間不起眼的小酒館裏,風吹的門口的酒旗獵獵作響。
酒館後院的盡頭,一間雜亂的柴房裏,只有一粒豆大的油燈火苗。
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比外面更黑暗,黑暗中一個少年正蜷縮在冰冷的稻草堆上。
黑色的槍尖在燈光下,泛着寒光。
在這個小酒館的二樓,最裏面的房間裡,也有一個白衣少年,正坐在黑暗裡,看著樓下正在喝酒的販夫走卒。
一個消瘦的身影,坐在他的身側,盯著他在光與暗的交匯處的臉龐。
這裏本是下民居住的地方,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酒館。
有酒館的地方,就有江湖。
儘管這裏的酒並不清,而且恐怕一斤酒裡已經兌足了兩斤的水。
但是就算是這樣的酒,也會醉人。
夜已經深了,人自然也就醉了。
人醉了,話就會多,縱然填飽肚子都已經非常艱難,但是談論起天下大事,卻都是一副揮斥方遒的姿態。
小店裏總共只有八張桌子,此時這八張桌子面前,都已經坐滿了人。
今天城裏發生了很多事情,所以很多人都會到這裏來,要上一壺濁酒,一碟碎花生。
只要豎起耳朵,總會聽到很多的小道訊息。
最先說話的是坐在角落裏的一箇中年人,鬍子已經花白,身上的皂衣和身邊已經生鏽的破刀,表明了他的身份,一個在衙門裏跑腿的。這種人的訊息,也總會靈通的多。
“有錢就得喝酒,這世上沒有比喝酒更有意思的事情。”所有人都抬起頭看著他,顯然他後面還有話要說。
他果然喝了一口酒,砸吧了一下嘴,接著說道:“現在市面上別說碎金子,碎銀子也換不到了,可是我看啊,這仗打不起來拉。”
“為什麼這麼說呢?”坐在他身邊的一個人問道。
“你們還不知道吧,秀川老賊本來排除了九衛到龍咀關。”那人故意賣了個關子。
“然後呢?那不是馬上就要打起來了麼?”
“可是他們運氣不好,遇到了鐵槍!”
“鐵槍?可是鐵槍堡的修堡主?不是二十年前就已經被秀川殺了麼?”眾人聽到這裏開始議論起來。
“鐵槍堡被燒了,但是人卻沒死,秀川九衛遇到那中原第一槍,也算他們倒黴,那修堡主一槍,只一槍就把他們串成了糖葫蘆,然後在秀川大軍合圍之下,殺出一條血路,隱居西山修仙去了。”
“秀川九衛真的死了?”剛纔還要趕緊回家收拾細軟的一箇中年人,再次坐了下來。
“我覺得肯定是死了,今天的沖天炮大夥都看見了吧?”這次說話的是坐在櫃檯邊上的一個乞丐模樣的孩子,乞丐的訊息往往也是靈通的。
“看見了啊,我還奇怪呢,前幾天官府不就已經貼了告示,今年不能放煙火麼?”這次搭話的是正在櫃檯裡擦盤子的老闆娘。
“那可不是一般人放的,那是禁軍放的。”
這次沒有人搭話,都在好奇禁軍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放煙火又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