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一個月，國子苑的連休兩天休浴日到了，我打算回家一趟，順便問一下父親京城江家的事情。

    臨走之前，我敲響了江南的房門。

    江南依舊穿著一身白衣，衣領袖口繡著雲紋，開門後看著我揹着小包裹，他了然地點點頭：“要回去？”

    我“嗯”了一聲，問他：“江南你不回去嗎？”

    江南搖搖頭，提出一個請求：“司空，等你回來的時候可否幫我捎帶一樣東西？”

    我一愣：“什麼？”

    “相府後花園的一株海棠。”

    ……

    一個月沒見，母親早早的便讓琉璃等人在相府門口等著我了，剛剛下馬車，一群人就迎了上來，領頭的琉璃面上帶著笑：“少爺可算是回來了，夫人唸叨了許久了。”

    “讓孃親掛念了。我這便去給孃親請安。”把包裹遞給候在一旁許久了的禮言，我抬腳就往紫檀居走去。

    因為心裏想著事情，我也沒在紫檀居多待，陪母親用過午膳後便要退下，母親也沒多留我，只是告訴了我，她為大哥看中了一位大家閨秀。

    這個話題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收回剛剛踏出了一步的腳，誇道：“孃親為大哥挑選的大家閨秀想必是極好的。”

    卻聽母親一聲嘆息：“可惜重安這孩子，對老爺說了一句‘未立業，不成家’。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

    成家立業，立業成家，只是先後順序的區別罷了，大哥既然不願意，那就隨他去吧。這麼想著，我也就此安慰了幾句母親。

    末了想了想，對母親勸道：“子暇聽說京城外的崇德寺香火鼎盛，風景也十分優美。孃親若是在府中無聊了，去上上香散散心也是不錯的。”

    “你這孩子，是嫌孃親囉嗦了不成？”

    “哪敢呀？”

    ……

    從紫檀居出來，我剛剛打算去父親的書房找父親，半路卻遇到了剛剛忙完公務回來的大哥。

    大哥穿著一身暗紅色的官服，頭上戴著的官帽兩側垂下暗色的流珠，正在和身邊的人說著什麼，我原本是從另一條道上走過去的，他眼尖的喊了我一聲：“子暇，回來了?”

    我這會正在思考著待會要問父親的問題，聽到有人喊我纔回過神。停下腳步，我朝大哥點點頭：“嗯，大哥。”

    大哥又和身側的那人低語了幾句，讓人退下了，然後向我走來。

    “怎麼，才一個月就又和大哥生疏了？”大哥見我站著不動，打趣著問我，伸手像我小時候那般揉了揉我的腦袋。

    我忙把大哥在我頭上作亂的手拿下來，現在我可害怕別人碰我的頭髮了，平時只用個髮帶繫着都要我折騰半天的。

    嘴裏道：“大哥不要再像對小孩子那樣摸我的腦袋了，我已經長大了。”

    大哥比我高上很多，聞言稍稍低頭看向我的眼睛，這樣的姿勢讓我們捱得極近，官帽上的流珠垂落下來，在我們的臉頰之間來回晃動。

    他琥珀色的眸子裡盪漾著笑意：“好啊，果然是和大哥生疏了。”

    我漲紅了臉，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大哥你要知道，早起的時候頭髮很難扎的！”我看著大哥，一臉嚴肅。

    “原來如此啊。”大哥嘴角微微揚起，“那大哥不弄亂不就行了嗎？”

    我：“……大哥你要是真的這麼喜歡摸人腦袋，我送你一隻小貓怎麼樣？”

    大哥疑惑的看著我：“我喜歡摸的只是你的腦袋，與貓貓狗狗無關。”說完，大哥彎了彎眼睛。

    在我的印象裡一向笑起來君子端方的大哥，此時的笑容看起來竟然有些作弄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