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過去了，我栽種下的那棵小榆樹已經長得很高了，時常可以吸引一些小鳥在樹上做窩，清寧居除了竹葉的嘩嘩聲，還有了清脆的鳥叫，嘰嘰喳喳。

    這年，六皇子送了我一個他自己雕刻的木偶，說是給我的生辰禮物。

    那是一個不過巴掌大的小人偶，廣袖宮袍，腰佩玉玦，小小的臉上雕刻著圓碌碌還未完全長開的一雙桃花眼，眉間點著一點硃砂，袖子垂到了地上。雖然做工並不光滑，可是十分栩栩如生——讓人很難相信這是個只有五歲心智的人做出來的東西。六皇子還告訴我，那是照著我的模樣來雕刻的。

    我一般隨身帶著這個六皇子送給我的珍貴的禮物，溫書感到睏倦時，便會取出這個木偶放到手裏細細摩挲，久而久之，小木偶原本粗糙的表面也變得光滑了起來。

    去年考過了鄉試之後，父親怕我累著，便讓我先溫書一年，明年再為會試做準備。

    可能是因為我優異的成績，太傅也不像一開始那樣處處管著我，上課的時候溫習其它書籍也只是看我一眼不多說什麼。

    這天下午，清寧居。雪盞知曉我溫書時不喜人在旁打擾的習慣，為我準備好要閱讀的書籍後便退了出去。

    坐在書案後面，我仔細端詳著手裏的偶人，屋子四角擺放著的銀絲碳靜靜的燃燒著，偶爾發出細微的“刺啦”聲響，供起了一室溫暖。

    外面窗沿落了薄薄的一層雪。

    我的思緒忽地飄遠了……

    ……

    十月廿六是我的生辰，大哥身在麟州，卻早早就讓人給我送來了生辰禮。

    我也來不及看一眼大哥送來了什麼，就讓人將禮物放好，鑽進馬車，急忙忙往皇宮趕。

    同時也不斷懊悔，要不是自己昨晚看一本在街上書坊買的江湖故事話本看太久，也不會導致自己今早差點讓雪盞怎麼叫都起不來。

    好不容易在將要遲到前一刻鐘趕到好知房，便被謝亦安等人圍了上來，往我手裏塞生辰禮物。

    “子暇，這是我特地給你挑的一副彈弓，保證射果子百發百中！”顧方凌說著，就把手裏的東西往我懷裏塞。

    一邊道謝一邊往裏走，來到座位上的時候雙手都要拿不住了。

    六皇子早早便坐在座位上拿著毛筆在宣紙上練字，看見我手裏拿著一大堆東西便接了一些過去放在書案上。

    “子暇，我也有東西要送給你哦。”我讓禮言幫我把那些禮物收好，剛剛坐下便聽到六皇子這般說道。

    我的生辰好知房的同窗都知道，會送禮物給我也是在意料之中，但是六皇子說送我生辰禮物，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聽。

    因為六皇子的心智問題我們都心知肚明，也不會因為一點生辰禮就說些什麼不好的。只是，這會六皇子要給我送禮物？

    我被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子暇先謝過六殿下了，不知道殿下要送什麼給子暇呢？”

    六皇子張了張嘴，這時候李太傅恰好走了進來。

    一進門，李太傅便翻開了書：

    “各位小皇子小公子們，今天我們來講習第三課……”

    於是我們不再交談，六皇子趁李太傅沒注意，對我做了個口型：下課說。

    我瞭然，把頭點了兩點。

    心裏卻是十分期待著下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