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在紫檀居用膳的時候順口和母親提了提這事，完了後發表了一下感想：“孃親，孩兒見雅依乖巧重規矩是有了，可是就感覺差了些咱們相府大家閨秀的氣質。”

    母親夾了一筷子魚放到我碗裡，聞言問我：“那子暇覺得，咱們相府的小/姐們，該要有什麼樣的氣質呢？”

    我皺眉思考了一會，也給母親夾了一筷子她愛吃的糖醋排骨：“就像姐姐那樣的大方沉穩罷！”

    母親笑了，不知道是因為我的話還是因為我給她夾的排骨：“像雅弦那般大家閨秀的氣質，只能是正房嫡出的姑娘纔有的，雅依作為一個庶姑娘，小家碧玉倒是剛剛好了。不過聽子暇這麼說，白姨娘規矩倒是教了，卻把人教的太小氣了些。”又招手吩咐布膳的琥珀，讓她到白姨娘的屋裏去傳話，以後每天巳時，都讓庶妹過來紫檀居由母親親自教導。

    我又給母親夾了一根青菜放到碗裡，笑眯眯的誇讚：“孃親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主母了！”不然一個庶出的姑娘，哪用輪得著母親親自教導？

    “就你嘴貧，用膳吧。”

    ……

    三年過去了，清寧居那棵小榆樹在秋季的時候，會結下金色的榆錢，一串串的綴在樹下，榆錢就像是銅板的樣子，活脫脫一棵招財樹，好看極了。

    這年，我考過了鄉試，父親很高興。同年，素蕊許給了相府一個長工，雪盞成爲了我身邊的大丫鬟。

    今天也是秋高氣爽的一天，好知房外邊種著的秋菊開了，課間歇息的時候，六皇子很喜歡去看，拉著我蹲在一叢菊花前就是半天。

    “太傅說，秋菊能傲霜，是不怕冷的意思，子暇，那為什麼它們不怕冷呢？”六皇子蹲在一叢開得正盛的菊花前，手指不時點兩下那層層疊疊的花瓣，邊玩著，邊歪頭問我。

    我看著他手指下那朵紅黃各半色的龍爪菊，沉吟了一會，解釋道：“因為百花的時令皆不同，菊花是秋天的時令，所以到了這個時候就開了。至於它怕不怕冷，我也不知道。”

    “我覺得，菊花也會怕冷。”六皇子聽了我的解釋後，很認真的得出來了這麼個結論。

    我表示有些好奇：“殿下何以見得？”

    六皇子拉過我的手，讓我也摸了摸那柔軟的花瓣，然後反問我：“子暇你看，這個花瓣好不好看？”

    我點了點頭。

    又聽他一本正經的給我分析：“因為它們和人一樣都有生命啊。錦宸一到冬天就要穿上厚衣裳，所以它們肯定也怕冷的。”

    話是這麼說沒有錯，但是：“六殿下所言極是，但是既然怕冷，為什麼秋菊不選在春夏之交溫暖的時候綻放呢？”

    “因為這是時令吖，子暇你剛剛不是說了，百花皆有時令。我覺得呀，肯定是因為天上的神仙，給秋菊選擇了秋天來綻放，”六皇子說話的時候，嘴邊的梨渦若隱若現，“太傅不是教我們一句詩‘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麼，秋天正是因為有菊花纔有了金秋的氣氛嘛。到了冬天，就讓它們回到土裏睡覺了。這麼一想，那掌管百花時令的神仙倒是極好的安排，不然就這樣小小的一株花，冬天雪一落，就要被凍壞了。”

    我不禁失笑：“六殿下這樣的想法，子暇還是第一次聽聞。”

    原本是隨意的一句恭維，誰想到六皇子聽到這話十分高興，那雙初長成的鳳眼看著我，彎作月牙兒：“那真的是錦宸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