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嘿嘿兩聲，回答道：“就是今天父親為大哥取的表字——‘重安’二字我很喜歡。”

    大哥似是愣了愣，連眼角的笑意都消失了一瞬，卻也只是一瞬，復又笑了起來：“子暇為什麼這麼說？”快得讓我以為那是我一時間眼花了——也可能是眼花了。

    我思考了一下，然後把我今天想的重安二字的寓意說了出來：“大哥你看啊，重，代表著重大，貴重，雙數的意思，父親肯定是想大哥以後也會被聖上委以重任啦！安字嘛，安寧，平安，父親肯定也是希望大哥以後能夠平平安安的。這可不是一個讓人喜歡的好表字嘛！”說完，我也學著大哥的姿勢，歪著腦袋衝他笑。

    “原來這就是子暇你喜歡的事情啊，”大哥聽了我的解釋後，笑意深了些許，“今天也晚了，就在修禮閣歇下吧？嗯？”大哥提出了邀請。

    我長這麼大除了之前和六皇子一起在好知房午休過外還沒和別人同眠過，也不曉得自己認不認床，只是，我還沒試過同大哥一起睡覺，也是有點想嘗試一下的，又怕自己睡相不好。

    我看著大哥，有點糾結。

    燭火似乎是因為燃燒到了盡頭，燈光黯淡了些許，窗外時不時有夜風吹過，微冷。回過神，只見大哥依舊側頭看著我的眼睛等著我的回答。

    燭火為他周邊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光，整個人看起來溫柔而親切。

    大哥又重複問了我一遍，看著他因為早起忙活了一天有些疲倦的眉眼，我神使鬼差地點點頭。

    ……

    躺在大哥的梨木床裡側，我看著睡在旁邊的大哥，有點不確定自己竟然真的和大哥一起睡覺這件事情，於是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哎呦！好疼！

    好吧看來是真的了。

    不過我還想說些什麼，這會畢竟因為環境不熟悉有點睡不著：“大哥，萬一我睡熟了不小心動來動去一腳踹到你了怎麼辦？”但是有點擔憂自己的睡相。

    大哥此時閉著眼睛，翻了個身朝向我，伸出一隻手把我攏在了懷裏，然後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食不言寢不語，乖乖睡覺。”

    我看著他的臉——因為熄燈了也只能迷迷糊糊看見一個輪廓，早起加上沒有午休，導致睏意如潮水涌了上來，我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

    感覺到身邊人呼吸變得緩慢而均勻，司空子謙睜開了眼睛，幽深的眼神靜靜地盯著懷裏的弟弟，哪裏還有之前表現出來的半點睡意？

    原本放在司空子暇背上的手，緩緩地移到了他的頸項上，手掌輕輕合攏，好像只要稍微一用力，這個被夫人嚴氏視若珍寶的孩子就會斷氣。

    到那個時候，相府就只有他一個繼承人，無論如何，司空相爺也不會讓他給這個嫡子陪葬。

    而且，嚴氏也能嚐到那種失去至親的滋味！

    司空子謙這般想著，手也開始用力，感受到懷中人的掙扎，正想著一下子掐死算了，卻聽到司空子暇迷迷糊糊喊了一聲：“大哥……”

    一下子便放鬆了力道。

    司空子謙看著這個從小就對他信任無比的孩子，確定了剛剛只是司空子暇的囈語，手掌下那脆弱的脖頸有血脈震動的觸感，一跳一跳的，告訴著司空子謙這是個鮮活的生命。想了想，司空子謙將手收了回去，為弟弟掖了掖被子。

    也罷，都謀劃了這麼久，不急於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