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飛邊領了我進去邊告訴我：“回少爺的話，大少爺此時正在沐浴，約莫還有半盞茶時間就好了。”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嗯，那我就在前廳等著大哥吧，是我晚上來叨擾了。”

    鳶飛拿帕子捂著嘴笑了：“少爺說的這是什麼話，大少爺老惦念您了，在麟州那會可是經常唸叨著呢！”卻不是把我往早上我所待的前廳領，而是帶著我往大哥的寢房走去。

    鳶飛把我帶到大哥寢房的外室，讓我在那軟榻上坐下了，又讓人給我端來一大碗潔白如玉的牛乳。

    “大少爺吩咐讓奴婢給少爺您準備的，說小孩子喝了對身體好。少爺可以在這坐著稍等片刻，大少爺馬上便出來了。”鳶飛說完，對我盈盈一拜就退了出去。

    我乖乖的坐在軟榻上，雙手捧著那碗牛乳左右打量著四周。

    大哥的寢房沒有燃任何薰香，也沒有什麼貴重的擺設，朝向視窗的牆上掛著一副很大的山水畫。一面巨大的雄鷹展翅屏風將內外室隔開來。門口擺放著一棵小松柏，牆角兩側點著燈，並沒有像我的寢房那樣用白紗網著蠟燭，燭光搖曳，將寢房照耀的微黃。

    大哥的寢房倒是簡單的很，我這般想著，捧著碗喝了一口牛乳。

    可能是大哥還吩咐鳶飛加了點糖，我喝這碗牛乳竟然有些甜。

    忍不住又喝了幾口。這時候，屏風後麵傳來腳步聲，轉出來一個人，我抬頭一看，正是大哥。

    此時褪去了那身莊重玄色禮服的他，又換回了我最熟悉的天水碧，可能是因為剛剛沐浴出來，長長的頭髮披在身後，帶著些潮溼。

    “大哥！”我捧著碗喊了他一聲，“來坐。”然後自己往旁邊挪了挪。

    大哥走到我身邊挨着我坐下，像小時候那般揉了揉我的腦袋：“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因為想大哥了。”我笑嘻嘻的，又喝了一口牛乳。

    在燭光下，大哥的眉眼顯得格外的親切，一點也沒有白天及冠禮時的疏離感，他拿出帕子為我擦了擦嘴：“就你會說話，牛乳都喝到嘴外邊了，真是個饞貓，趁熱喝吧。”

    我“嗯”的一聲應了，悶頭把將那碗牛乳喝了個大半，忍不住打了個飽嗝，嘴裏一股子牛乳味。

    把碗放下，我擺擺手，表示不能再喝了：“大哥，鳶飛姐姐給我的這碗太大了，我實在喝不完了！”

    大哥笑著又給我擦嘴，然後在我的目瞪口呆下把那碗我喝剩下的牛乳喝完，完了看見我一臉驚訝，歪頭問我：“怎麼了？”

    我頓時十分羞赧：“大，大哥對不住，我不知道原來還要你還要喝，不然我早用一個小碗盛著了。”我都十一歲了，還讓別人吃我剩下的東西，那個人還是大哥，想到這，不禁感到十分羞恥。

    大哥卻是低低一笑，也沒繼續說些什麼，喚來人將碗收拾了，又沏了兩杯水漱口。

    我盯著手裏那杯清澈見底的水，覺得我得說點什麼來轉移一下話題，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了父親給大哥取的表字：“大哥，其實子暇這麼晚了過來，除了想和大哥說說話，還想告訴大哥一件我很喜歡的事情。”

    大哥看向我，眼角帶笑：“哦？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