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桂子彷彿未曾看見我們的吃驚，為我們解釋道：“這原本是六皇子母妃生前所居的芳華殿，後來……如今是六皇子的寢宮，爲了避嫌，聖上便命人拆掉了芳華殿的牌匾。還請六殿下和司空公子在此等候，容奴才去推門。”

    小桂子說完，便走到那扇生滿了鐵鏽的大門前，叩了叩門：“陳嬤嬤，六殿下回來了，還帶了一位司空小公子。”然後將那扇大門推了開來。

    小桂子回過身，對我們做了個請的姿勢。

    “子暇我們進去吧，嬤嬤這會肯定是在做飯呢。”六皇子牽著我的手，率先走了進去。

    我回頭示意冷焰一起跟上。

    冷焰加快幾步追上我，極快地在我耳邊耳語了幾句：“看來我不怕撐死了。”

    我：“……”或許吧，住在這麼破舊的地方，就算六皇子是皇子，恐怕也沒什麼好東西招待。

    小桂子將我們迎進了會客的大廳裡。

    不得不說，雖然六皇子的寢宮從外面看著很破落，但寢宮內卻是非常整潔乾淨的，且單看那還依稀可見地板上的繁複花紋，可見六皇子的母妃並不像是坊間所傳的那般不得聖心。

    此時的芳華殿雖然沒有什麼薰香，也沒有什麼裝飾品，那擱在木窗邊的萬年青卻是讓人眼前一亮的存在。

    ……

    陳嬤嬤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嬤嬤，是六皇子生身母妃的奶孃。

    可能是因為主子不受寵的關係，她的衣裳與首飾都很舊了。

    身上唯一醒目的就是她灰白髮髻上簪的木海棠簪子。

    見到我，陳嬤嬤是吃驚的。但她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很好，親自給我上茶。

    “謝嬤嬤了。”我捧著茶盞，觸手感覺到質地粗糙非常。

    陳嬤嬤雖然身著的樸素，可是卻有著一股歲月沉澱下來的沉靜氣質，頭雖半低著但腰骨挺得很直，開口的語氣帶著三分歉意：“六殿下寢宮簡陋，一時老奴也拿不出好茶招待，還望司空小公子莫要見怪纔是。”

    我雖然是丞相的嫡子，也知道再怎麼尊貴也不能越到皇子頭上去，即使這個皇子住的地方還沒有我廂房的一半好，卻也不能讓陳嬤嬤說出這般見怪的話來，連忙搖頭否認了：“嬤嬤折煞我了，我不過是人臣之子，怎敢嫌棄龍子之居？還請嬤嬤莫要嚇我罷。”

    陳嬤嬤聽了，只是笑笑，說的話像是在讚美：“公子年紀小小，倒是會說話。”

    我面容一肅，將茶盞放下，站起來朝六皇子作了一揖，纔對陳嬤嬤道：“自古以來尊卑不可逾越，六殿下始終是六殿下，我身為丞相大人的嫡子，自然是要尊敬六殿下的。”

    六皇子可不懂我和陳嬤嬤在說著什麼，見我不坐了便也站了起來，卻是抱著陳嬤嬤的手臂搖了搖：“嬤嬤，錦宸想吃芙蓉玉露糕。今天早上的吃完了。”聲音軟軟的，雖然是無意，卻也是緩和了我和陳嬤嬤之間的氣氛。

    小桂子此時和冷焰一同端著午膳過來，放到桌面上。

    見我們都站著，小桂子不禁覺得有點奇怪：“殿下和公子這是……”

    陳嬤嬤盯著我看了好一會，方纔笑了，這回的笑卻是帶上了幾分真誠：“六殿下和司空小公子請先坐下用些午膳罷，老奴這就去做些芙蓉玉露糕來，到時候帶著課間休息時當零嘴也好。”

    說罷，便離開了。

    小桂子看著她的背影不解地撓撓頭，冷焰看著我眼裏帶著詢問。

    我對他們兩個笑笑，拉著六皇子坐下，讓他們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