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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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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一家人晚膳

    原本一直都很安靜的睡著,突然隱隱約約聽到了響動,我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天青色的紗帳,窗外昏黃的光透進來,顯得有些昏暗。

    左右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從小/便喜歡往大哥修禮閣跑的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大哥的寢房。

    不過,我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我坐起身,感覺自己腦袋放空了許多,對於醉酒後的印象是片空白,竟然只知道自己好像是喝醉了,卻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跑到大哥的修禮閣來的,而且還是躺在人家的床榻上睡著了。這可不是以往會遇到的事情。

    大哥那酒,喝起來清甜,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容易醉人。也不知道自己在醉酒後有沒有做出什麼丟人的事情來。話說回來,大哥呢?

    眨了眨眼,我看著周圍籠罩在昏黃/色中的景物,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此時應該是傍晚了。

    這會差不多要用晚膳了纔是。

    於是起身準備下床去穿鞋,剛剛穿好一隻腳,便聽到有人的腳步聲朝我的方向走來。

    微微抬頭一看,並看到一方天水碧色的衣角,再抬頭往上看,是大哥含笑的臉。

    “醒了?”大哥說著,在我面前的一張椅子上坐下,“母親剛剛派人來說,晚膳已經做好了,我尋思著你已經睡了兩個時辰了,再睡下去的話,今晚可能會睡不著,剛剛想來喊你了,沒想到你就醒了。”

    我穿好腳上的鞋子,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馬車上顛簸太久,我只不過是伸了一下懶腰就發現身上的骨頭都在噼裡啪啦作響。

    大哥顯然也聽到了,不過這是正常的情況,他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道:“要不要大哥給你喚人端盆水來洗漱一下?”

    “啊,那倒不必。”我搖了搖頭,隨手撥弄了一下頭髮,幸好用手這樣一梳下去,也沒有發現打結什麼的。於是又找到寢室裏的一面鏡子,對著銅鏡重新簪好簪子後,便和大哥一同往用膳的花廳走去。

    “大哥,我發現我一躺到你的床榻上就容易做夢。”和大哥並肩走在迴廊下,我想起來自己做的夢,又聯想到曾經每次和大哥在一起都會做夢,不禁有感而發。

    有侍女拿著火摺子,踏上了小凳子,給迴廊掛著的燈籠點上燈,晚風吹起侍女的裙襬,就像夏天隨風飛揚的柳枝。

    大哥聞言,道了一句,或許只是巧合。

    “不知子暇這回做的又是什麼夢?”

    我回想了一下,只是原本醉酒就迷迷糊糊的腦袋,夢中的片段也只是在腦海裏一閃而過,現在清醒了過來,反而什麼都不記得了。

    “忘了差不多了,只記得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勒了一下,”我笑著說,“大哥的酒果然好生猛烈,喝起來倒不感覺醉人,但是三杯卻讓我醉得不省人事。不知道是什麼酒?”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這是大哥的一個下屬送給我的一罈妃子笑,”大哥說,他走在我的左前方,幾縷垂落下來的黑髮被風吹起,掃到了我的臉頰,微癢,“我也未曾喝過,聽到是有荔枝做成的,想到你素來愛喝果酒,便一直留著,想和你痛飲,只是沒有想到……”大哥笑著搖了搖頭,看向我的眼睛裏帶著些許戲謔,“曾經在書信裡告訴我,可以一個人喝完兩壇‘醉客別’只是微醺的人,竟然被區區三杯妃子笑灌醉。子暇,你說你是不是在誇誇其談?”

    我紅了臉,有些羞赧,這種事情我怎麼知道?以往兩壇白酒都不一定灌得醉我,誰知道會在三杯果酒下栽了跟頭。

    但是大哥竟懷疑我的酒量,可是萬萬不能的,畢竟我也是曾經蓬萊仙島上嗜酒如命的夕顏散仙,誇張點,說是千杯不倒,確實是可以做到的。

    當下並反駁道:“我可從來沒有說謊,不信到時候大哥你問一下冷焰便知。誰知道這個妃子笑這麼與衆不同,”低了低頭,我嘀咕道,“只是三杯而已,就醉得我不省人事,連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忘了,要不是因為在家裏,我都要以為自己是被下藥了……”

    很顯然,我的嘀咕並沒有逃出大哥的耳朵,反而被聽得一清二楚。

    “下藥?”大哥頓了頓,皺眉道,“按道理說不應該啊,我也是喝了一盞的,並沒有什麼其他感覺。難不成這種藥是量多了纔會起效的嗎?那倒要讓太醫院的人來瞧一瞧纔好。”

    沒想到我這隨口一說,便讓大哥如此重視起來,連忙止住了大哥的想法:“大哥不必,想來是我太過貪杯了,不然的話也不會醉,而且我喝的時候也感覺並沒有什麼問題的,可能這酒就是後勁大了一點,當時不用去勞煩太醫院的人了。”

    我倆正說著話,也沒有注意腳下正是走到了哪裏,直到聽到一個女聲在前方喚了我們兩個一聲:“大少爺,少爺。”

    扭頭抬眸看去,正是母親身邊的大丫鬟琉璃。

    琉璃應該是過來尋我們的,藏青色的貼身侍女服穿在身上,比普通侍女嫩綠色的服裝來說多了一些沉穩,永安城的氣候養人,即使琉璃已經過了三十的年紀,看起來也和雙十年華的女子差不多,眼睛清清亮亮的,看著就讓人覺得很舒服。

    “姥爺和夫人已經在花廳坐下了,見大少爺與少爺許久未到,原本還想著讓奴婢來尋,沒想到剛剛走出沒幾步便遇上了,倒也是巧了。”琉璃說話的聲音帶著江南女子的溫婉,行了個禮之後便將我們迎進了花廳。

    我和大哥相視一笑,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走進了花廳。

    花廳裡,父親與母親已經坐在飯桌後等著我們了,隨便掃了一眼,便看到滿桌的珍饈美味,有不少是我愛吃的海鮮。

    當下便覺得食指大動。

    晨昏定醒,這個規矩已經刻在了心裏,於是我也不再看那一桌珍饈美味,就要給父母親行禮,卻被父親一抬手攔住了。

    “難得回來一趟就不要再管這些虛禮了,餓了就來吃吧。”父親對我招招手,目光是十分的慈祥。

    於是我和大哥一人在一邊坐下。

    食不言寢不語是相府裡父親定下來的家規,但是顯然,今日母親並沒有打算遵循這條家規。

    我看著碗裡漸漸壘起來的食物,耳邊是母親的絮絮叨叨:“你看看你看看,不過幾個月沒有見就瘦了這麼多,看著為娘,實在是心疼,特意讓人買了河裏撈上新鮮的蝦,還有啊這個魚……”

    一隻碗已經要放不下了,一旁侍候的侍女很機靈的,端來另一個碗,母親又加了親,筷子青菜放到裡面去:“還有啊,也不能光吃肉,不吃菜,要兩樣都一起吃才行……”

    我看著面前的兩大碗滿滿當當的食物,握著筷子覺得有些無從下筷,然而母親還想繼續給我夾。

    還是父親出馬,制止了母親的不停投食行為。

    “沒看到子暇碗裡都裝不下了嗎?”父親頗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攔住了母親夾的一筷子菜,又端碗將那筷子的排骨盛到了自己的碗裡。

    見到原本想夾給我的排骨被父親半路截胡了,母親還瞪了父親一眼:“子暇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吃多些又怎麼啦?每次冷焰帶著信回來的時候,我都派人去打聽,天天吃豆腐饅頭什麼的,聽著就心疼!”說著說著,母親還紅了眼眶,抽出來一條帕子拭淚。

    父親沒有想到母親會哭,當下有些手忙腳亂,我也忙扶著母親安慰,連原本在一旁安靜用膳的大哥也開口勸了幾句,又鬧了一會才停了下來。

    “母親,再不用膳,菜就要涼了。”大哥勸道,他的語氣淡然卻讓人不由得去信服。

    母親淡淡的看了一眼大哥,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這晚膳這才用了下去。

    用膳期間,母親還向我問了一些在靖府發生的事情,我也避重就輕的說了一些,雖然已經儘量挑了一些好的來說了,但是心思敏感的母親,還是有所察覺。

    “星州的水患既然已經如此嚴重了嗎?菩薩保佑,這天災人禍啊,真的是防也防不住,”母親嘆息了一聲,看著我又說道,“子暇你雖然是知府,但是行事做人也要處處小心,千萬不可像前任的那些知府一樣,做下了錯事,咱們家錢還是有的,不需要貪,特別是百姓的救命錢,會天打雷劈的,知道嗎?”

    我頗為好笑的點了點頭,應道:“母親說的是孩兒謹記在心,定會堅守本心,做一個好官。”

    “那我也便放心了,我一個後宅婦人也不懂得官場的事情,只要我的兒子能夠一生平安,也就萬事大吉,不求高官厚祿,只求健康快樂。”母親拍著我的手,語重心長道。

    我偷偷的瞧了一眼大哥,只見他低著頭在碗裡吃的什麼,並沒有說話。

    於是也笑著提了兩句:“當然啦,我和大哥肯定會當一個好官,只要自己行得正了那麼也會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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