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預告
新泰公主不在意的擺擺手,道:“這有什麼,只要你能一直為本宮所用,忠於本宮,今後的賞賜遠遠不止這些。”
“是,奴婢誓死忠於公主殿下。”
盼巧表忠心的話讓新泰公主滿意地點了點頭。
……
一個月後去乾國赴宴的訊息傳到樂康公主的玲瓏宮,樂康公主的心思就活絡開了。
“瓏兒,這件事有些不尋常,若你去了乾國,切記莫出風頭。”樂康公主的母妃白昭儀如是道。
樂康公主不高興了,乾國的太子東陵錦宸是各國少女心中的夢中情人,能有一次機會在夢中情人面前露臉是多麼難得的啊,為什麼母妃不支援自己反而讓自己莫出風頭呢?
“母妃這是為什麼呢?”樂康公主皺著眉頭,不解的看著自己的母妃,“您也知道,女兒……”最後的話卻沒說出口,只是紅了粉頰。
白昭儀作為樂康公主的母妃,怎麼不知自己的女兒是對那傳說中能文善武的乾國太子動了小女兒家的心思,但是這件事她是怎麼看都覺得沒表面上赴宴那麼簡單。
從最低賤的宮女到如今的昭儀之位,白氏經歷的陰謀詭計數不勝數,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不尋常,於是她勸道:
“瓏兒,母妃是過來人,自然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但是你想想,那乾國太子的太子妃又是那麼好做的?你是母妃掌心裏的寶貝,母妃自然是希望你能永遠大富大貴,平安喜樂。但是你也看到了,母妃表面上是尊貴的昭儀,可一年到頭來又是有幾天是能看到國主的?一個女人沒有一個一心一意對自己的良人,再尊貴也只是表面風光,而乾國太子,他顯然給不了你這些。瓏兒是母妃的眼珠子,母妃又哪能讓你和母妃一樣受這般罪。母妃的瓏兒,是註定讓一個男子對你死心塌地的,沒有去忍受那三妻四妾的道理。”
後宮的勾心鬥角,她已經忍受了十多年,實在是不願看到自己的女兒也步上她的後塵。整日的為一個男人和一群女人鬥得團團轉。
她曾經低微到泥塵裡,爲了一口氣,她憑藉着自己的美貌拼命朝上爬,最終得到了原本想要的富貴,卻失去了自己原本的辛福。
那個在春水邊向自己許下白首不相離的少年啊,現在又怎樣了呢?
過得可好……
……
樂康公主聽著自己母妃語重心長的話,陷入了沉默。
白昭儀抬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唯一的一個女兒:“這件事本就有些不尋常,瓏兒,你好好想想吧。母妃只能奉勸你一句,嫁一個愛你的人,比嫁一個你愛的人要辛福。因為他願意愛你,願意忍受你的一切小性子,不會嫌棄你。而不是……”像自己一樣,因為色衰而愛弛,想到這,白昭儀的目光有些黯淡,“你是錦國尊貴的樂康公主,你的駙馬爺一生只會有你一個妻子。天色也晚了,母妃回留春殿了。”
“母妃我送你……”
樂康公主剛準備起身便被白昭儀按在了原地,白昭儀對樂康公主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母妃想一個人走走。”
大概是白昭儀口吻中的疲憊語氣太過明顯,樂康公主果真坐在椅上不動了,只是徵徵的看著自己的母妃離開玲瓏宮,夜色下的身影十分寂寥。
“母妃……”
……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金縷衣》
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是錦國已成年在宮外立府的王子回宮請安的日子。
錦貴王育有七子,除早已夭折的大王子和未及弱冠的七王子外,其餘的五位王子皆已出宮立府,由於錦貴王尚未立儲,朝中大臣們早在暗地裏分成了幾大派別。其中,勢力最大的莫過於三王子百里簫衡與四王子百里雋翊。
兩人一人為貴妃所生,身份高貴;一人為太后所養,滿腹經綸;在這個立儲舉賢的國家,不分伯仲,平分秋色。
……
三月初一,巳時方至漪瀾宮便是一地行禮之聲:“送公主。”
百里墨漪著一襲煙籠芙蓉水色宮裝,三千青絲挽成流雲鬟,額心一點翠綠似滴,帶著嫿沫姽初並幾名二等宮女離開了自己的寢宮。
腳踩蓮步,百里墨漪朝御花園的碧波湖走去。紫陌等人手提食盒,姽初懷抱琵琶,恭敬的跟在黎九公主身後。時候尚早,日頭並不烈,在這個帶著微寒的季節,照在人身上平添幾分暖意。
有路過的宮人見是黎九公主,紛紛停下步伐行禮:“見過黎九公主。”對於這位最受寵且掌有後宮半枚鳳印的嫡公主,說是不羨慕是不可能的,身懷絕技,一舞落英,天生異瞳,萬千獨寵,錦國的洛仙,是讓所有女子仰望的存在,是每一個平凡而卑微的宮女心頭的傳說。
看出了宮人眼裏的羨慕,百里墨漪的目光似笑非笑,天水碧色的眸子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無奈——平凡的宮人羨慕她的特殊與地位,但又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恰恰是羨慕那些生來便平凡的人們。平凡,那可是上天給予的,對陷在紅塵滾滾的俗世的人們最仁慈的祝願。
畢竟,麻雀可以飛上枝頭成鳳凰,但鳳凰一旦落魄了,便是連雞都不如,誰也沒有比誰好命。只有走得更高,才能讓自己多一份與人相抗的籌碼,即便是高處不勝寒。而站得越高摔得越慘什麼的,不過是強者對弱者的嘲諷。生在帝皇家,決定權一旦交給了別人,那麼等待她的只有唯一一個後果——萬劫不復。
而她,百里墨漪,從來就不是個讓人隨意就能搓扁捏圓的軟柿子。
攏在廣袖中的手緩緩握緊,百里墨漪眼中滿是堅決。
……
“公主,一切都佈置好了。”嫿沫的聲音,將百里墨漪的思緒喚了回來。回神一看,才發覺自己已經來到了碧波湖的湖心亭中,嫿沫幾人已將糕點香茶一一擺上了石桌。
輕點頷首,百里墨漪道:“姽初留下,其餘人等候湖岸。嫿沫,”她看向自己的大宮女,“交給你了。”“是。”拜身一禮,嫿沫帶著紫陌等人退出了湖心亭。
不過須臾,湖心亭只餘百里墨漪和姽初二人。百里墨漪憑欄坐下,對懷抱琵琶的姽初道:“奏一曲《金縷》罷,花開堪折,本宮就在這坐等折花人了。”
等的究竟是誰?來的又會是誰?把玩著手腕上的玉鐲,百里墨漪輕斂了碧眸,嘴角莞爾——就看天意了。
天家薄情,而爲了那把高高在上的龍椅,兄弟鬩牆在四國中更是常有,在錦國,自然也是不例外。
因立場的不同以及王位的相爭,讓三王子黨與四王子黨之間勢如水火,而這兩位最被人看好可能是下任國主的王子,表面上一個溫和內斂,一個性情高雅,明面上的相處可是十分的兄友弟恭。當然,明麵的繁花似錦可遮不住暗地裏的刀光劍影。
真相隱藏在那些言笑晏晏的背後,往往是那麼的殘酷。
三王子百里簫衡在請安過後被自己的貴妃母親留下來用午膳。但因時候尚早,於是百里簫衡打算去御花園逛逛,順便欣賞一下自己妹妹新泰公主口中讚賞的牡丹——雪裳焰衣。
錦國的御花園路徑甚多,按九宮八卦設計的路徑彎彎繞繞,人走在其間,很有一種“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
百里簫衡帶著隨侍慢悠悠地走著,剛走到御花園的月亮孔門前,就與四王子百里雋翊來了個不期而遇。
見到是對方,兩人一時之間都是有些詫異。
“四王弟,倒是巧,我們也有好些日子未見了罷?”開口的是百里簫衡,他眉目溫潤,嘴角挑了三分笑意,頭戴紫玉冠,淺色宮袍繡著修竹,端得是華貴公子的模樣。
相較之於百里簫衡的溫潤,四王子百里雋翊卻是帶了些清冷了,劍眉星目,一支白玉簪子將他的烏髮束起,幾縷長髮散落在耳邊,亦是一等一的好相貌。
“三王兄,”百里雋翊點點頭,“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好得很,倒是四王弟,”百里簫衡笑眯眯的,“近來聽說有些抱恙?可要注意身體啊。”
百里簫衡的話讓百里雋翊皺了皺眉,但最後他也只是點了點頭:“三王兄亦是。”
虛與委蛇的寒暄過後,百里雋翊帶著人離開了,他似乎還有事情要辦,路過御花園只是偶然。
百里簫衡搖著手中摺扇,繼續逛御花園,在經過翠竹苑時,他聽到了隱隱約約的一陣悅耳動聽的琵琶聲。
將摺扇一收,百里簫衡來了興趣:“可知是何人在奏琵琶?”
身後隨侍回答:“回殿下,聲音是從翠竹苑後的碧波湖傳來的。”
百里簫衡又站在原地靜靜聽了一會琵琶,末了挑眉一笑:“竟是《金縷》。走,與本殿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有這份折花的心思。”腳步一轉,他朝碧波湖走去。
碧波湖取自“碧波盈盈”之意,自錦國開國以來就是御花園翠竹苑的一大美景,碧波湖中設有一座湖心亭,在亭中可欣賞到岸上看不到的景色。
百里簫衡來到碧波湖時,便看到湖心亭中有一宮裝女子在聽琵琶,因湖心亭四周掛有碧色輕紗,朦朦朧朧的倒是瞧不真切。
……
“見過三王子殿下。”
百里簫衡收回目光,看向對他行禮的宮女,覺得有些許熟悉:“你是……”
“奴婢嫿沫,”嫿沫道,“三王子殿下,黎九公主在此候您多時了。”
百里簫衡有些興味:“噢?”
嫿沫又道:“三王子,請。”側身讓開了通往湖心亭的路。
通往湖心亭的路是由青石砌成的三孔橋,橋兩側欄杆雕刻著精美的花紋,橋的盡頭連線著湖心亭,裡面的景色被蟬翼般的碧紗所籠,朦朦朧朧似遺世而獨立。
“呵,”嘴角勾起,百里簫衡看向嫿沫,只見後者低垂著頭看不清楚神色,“這可否算是強制性的邀請?”
嫿沫依舊是保持著讓路的模樣,聞言,只是搖搖頭:“殿下欲往何處,非是奴婢所能指使,黎九公主只是讓奴婢在此做個引路人罷了。”
百里簫衡半眯著眸子,若有所思,半晌,他抬手示意隨侍等候原地,袍擺修竹搖曳,腳步踏上了三孔橋。
嫿沫此時直起身,看著百里簫衡走向湖心亭的背影,眼底劃過一抹暗色。
百里簫衡一邊走著,一邊猜測著百里墨漪的用意,畢竟在他的印象中,和這九王妹可是根本不熟。
三孔橋上的人影離湖心亭愈來愈近了,百里墨漪睜開了一直半斂著的碧眸。
“百里簫衡麼……”她自言自語道,“也罷,姽初,停下吧。”
姽初此時恰好彈畢,《金縷》最後一調落下,一切恢復了平靜。
……
百里簫衡揭開了圍在湖心亭四周的碧紗。
“三王兄。”起身,百里墨漪朝來人一頷首。
“奴婢見過三王子。”姽初懷抱琵琶行了一禮。
“免了罷,”百里簫衡開啟手中摺扇慢慢地搖著,語氣似笑非笑,道,“不知九王妹費了這番功夫邀請我來湖心亭到底意欲何為?”
百里墨漪對上他的目光,定了會兒,隨後錯開:“三王兄是否有興趣與九王妹做一個交易?”
“交易什麼?我可是知道九王妹你的漪瀾宮中盡是奇珍異寶。”
“不及貴妃娘娘掌上明珠光彩奪目。”
貴妃張氏膝下兒女雙全,王子是百里簫衡,掌上明珠正是百里忻韻。
百里忻韻,是新泰公主的閨名。新泰公主,三王子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聽是新泰,百里簫衡收起了摺扇,他尋了個地方風度翩翩的落座,抬眼看向百里墨漪,狀似不解:“這與忻韻又有何關係?”
百里墨漪也坐了下來,姽初放下琵琶,分別為兩人沏了一盞茶。
捧起茶盞,用描著祥雲圖案的茶蓋掖了掖表面上的茶沫,百里墨漪輕輕笑了笑:“三王兄,明人不說暗話,一個月後便是乾國太子東陵錦宸的生辰,四國貴女齊聚一宮,那,可是個好機會。”
百里簫衡神色不動,他也沒碰姽初沏的茶,只是看著坐在對面的百里墨漪,語氣淡然:“那又怎樣?”
百里墨漪道:“不如何,擺在檯面上的東西,相信三王兄再清楚不過,但有一點,”天水碧色的眸子看向百里簫衡,明明是該清澈見底的顏色卻讓人瞧不出深淺,“這個宴,本宮可不想出什麼么蛾子。”
百里簫衡能和百里雋翎有一爭之力本身就不是個木納的,眼下就算百里墨漪說的朦朦朧朧,卻也是知道他這個九王妹話裡的意思,當下便道:“么蛾子?九王妹說的倒是有趣,你怎不想想那蛾子也是能變成蝴蝶的呢?”從此與衆不同,高高在上。
百里墨漪心裏想的什麼他知道,但是卻不想理會。
……
姽初見自家公主不再說話,便知道這時是自己開口的時候了:“三王子請恕奴婢冒犯,奴婢雖然不曾讀過詩書,卻也識得有句話叫‘彼之蜜糖,吾知砒霜。’或許這也是個理吧。”
百里簫衡笑了,搖著手中的山河扇,幾縷落在肩頭的長髮被扇向身後,起起伏伏,像是主人的笑意:“果然有趣,不愧是黎九公主的宮女。只是,九王妹,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憑什麼?”
憑什麼要本殿將妹妹交換出去,來替你聯姻?
百里墨漪的目光落在了百里簫衡手中的摺扇上,微黃的扇面,連綿的是萬里錦繡。
許久,百里簫衡才聽到了黎九公主的回答:“價值。”
“啪嗒!”摺扇一收,百里簫衡同樣回了兩字:
“成交。”
起身,百里簫衡這般說:“黎九,幸好你不是我的親妹妹。”
百里墨漪坐在位上,聞言抬眼看向他:“反之亦然。”
百里簫衡笑得意味不明。
“茶涼了,本宮就不坐了。”百里簫衡留下這句話,走的乾脆。
不知過了多久,湖心亭開始起風了,微冷。
冷的如同天家的親情。
……
姽初將琵琶放到一邊,為百里墨漪披上一襲珠灰色披風,想起百里簫衡,她不禁冷哼一聲:“這三王子好生可笑!”
百里墨漪看了看她,微彎了彎眸子:“哦?可笑在何處?”
“奴婢最厭的便是假情假意之人,這三王子在外對新泰公主那是出了名的愛護,可如今在奴婢看來,卻是虛假的很!”姽初憤憤道。
百里墨漪莞爾一笑,卻不置一詞。
“天色已晚,回宮。”
確實很晚了,有碧紗宮女開始在宮中各處掌燈,暖色的燭火籠罩在白紗描花鳥的燈籠裡,竟讓人覺得清冷。
朱簷下燭火照不到的地方晦暗的彷彿是巨獸張開的血盆大口,有宮人在轉角處與百里墨漪等人相遇。
“見過黎九公主,公主萬安。”幾名宮女齊齊給百里墨漪行禮,便要讓到一邊去讓公主先行。
百里墨漪看了一眼她們,卻是停下了腳步:“掌衣苑?”
領頭的宮女屈膝:“回黎九公主的話,奴婢等人奉命為新泰公主製衣。”
新泰?呵呵。百里墨漪揚揚唇,不再理會,走了過去。
看來乾國太子的名頭,對於她這個五王姐來說,影響不是一般的大啊。
這樣也好,到時候她也就不用費那麼多心思了。真是讓人省心,不是嗎?
……
就在百里墨漪與三王子達成協議不久後,就到了啟程去乾國的日子。而在去乾國這前一天晚上,有人突然造訪漪瀾宮。
漪瀾宮中,百里墨漪尚未歇息,正斜躺在喜鵲登枝錦榻上思索著到達乾國該如何行事的她,突然聽到姽初的稟告:“公主,靜雁嬤嬤請見。”
靜雁嬤嬤,宮中無幾人不識,她是太后自出嫁時就帶入宮中的貼身宮女,伺候太后已有三十多年,終身未嫁,是太后的心腹。就算在錦國國主的面前,也是有著體面的。
百里墨漪自然也認識這個嬤嬤,但是對於她的到來卻是有幾分不解。
太后自幾年前不理宮中俗事於深宮參禪以來,就連錦國國主也好久不見太后了,這個靜雁嬤嬤也是隨著太后深入淺出,平日裏是見不著的,怎麼這麼晚突然來了?
百里墨漪雖心裏疑惑但面上還是很驚喜地喚道:“還不快將靜雁嬤嬤請進來!”
姽初應了一聲,不一會兒,檀木金絲繪花鳥九折屏風後便轉出兩個人來。
姽初一身嫩紅色的一等大宮女宮裝在燭光下宛如薔薇般帶著少女的俏麗,卻在氣質上輸給了由她引進來的靜雁嬤嬤。
靜雁嬤嬤年紀看起來不過五十左右,一頭尚是十分烏黑的長髮被幾支色澤深棕的木簪規矩的綰在頭頂,木簪末端垂著墨綠色的流蘇,身穿同色系的宮服,似乎是跟隨太后修禪久了,眉目都帶著安詳的笑意。
她方進來便朝百里墨漪作了個福禮:“老奴見過黎九公主。深夜造訪,實在是打攪了。”
百里墨漪自錦塌上坐起,寒暄道:“靜雁嬤嬤快快免禮罷!本宮可是好久沒見過靜雁嬤嬤了,王祖母近來可好?嬤嬤先坐下稍作歇息,”又吩咐守在一旁的宮人,“上茶。”
宮人很快便將茶水端上來,百里墨漪邀靜雁嬤嬤落座。
一番寒暄過後,靜雁嬤嬤說出了深夜造訪的目的:“黎九公主,老奴此番打攪,是太后有一樣東西,吩咐老奴轉交於您。”
百里墨漪聞言,放下了手中茶盞,笑笑道:“哦?不知是何物,王祖母竟讓嬤嬤深夜前來?”一雙天水色的碧眸也恰到好處露出了幾分疑惑。
靜雁嬤嬤並不語,只是從廣袖中取出一個造型古樸的小木盒來,她將木盒子開啟,放到了百里墨漪面前。
漪瀾宮罩在白紗宮燈裡的燭火將一切照得亮堂堂的。
百里墨漪尋眼一看,便見木盒裏以絨麵做底,暗紅色的布料上躺著一串碧色的項鍊,綴著一枚約莫指甲大小,魚鱗狀的藍色玉石。
“這是何物?”百里墨漪不自主地,竟將那串項鍊拿了起來,放入掌心細細把玩。
在燭光之下,那藍玉似一汪蔚藍的海洋的縮影,隱隱約約似乎還可以看到有水紋的波動,觸感光滑細膩,是為玉中極品。
“公主可願聽老奴講一個故事?”靜雁嬤嬤並沒未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嬤嬤請講。”百里墨漪會意,揮手示意姽初等宮女退到外面伺候。
待到只剩百里墨漪和靜雁嬤嬤兩人時,靜雁嬤嬤思索了一會,緩緩道來:
“傳說世間有鮫人一族,無論男女天生皆是貌美如花,生活於北海之中,人身魚尾,歌聲曼妙非常,有蠱惑人心之效,淚落化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