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隔世番外
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入口的茶香甘甜的讓新泰公主訝異:“這茶……可是雪頂含翠?”她看向百里墨漪,見百里墨漪點頭後神情更是吃驚了,“雪頂含翠是極北的廖國纔有的貢茶,長於雪峰,極其難得,一年下來也不過採得那區區十斤,就是連本宮的母妃也只得了二兩,收在茶盒裏捨不得喝,九王妹你可真讓五王姐羨慕。”“可不是,宮裏誰不知道父王最寵九王妹了。也就只有九王妹大方,換成其他那些小家子氣的,恐怕早早的就藏好了,哪還有我們喝的份?”樂康公主似乎意有所指,如是道。弦外之意讓新泰公主紅了臉:“樂康你……”這不是在拐着彎嘲諷她的母妃吝嗇嗎?!
百里墨漪可不想讓這兩人在自己的漪瀾宮吵起來,便轉移了話題:“話說回來,兩位王姐今日前來漪瀾宮可是有何事要與本宮相商嗎?”錦國國主錦貴王自百里墨漪的母后病逝後便再也沒有立過王后,加上太后久居佛寺不理外事,這掌管後宮事物的權利便有一半落在了百里墨漪這個嫡出公主身上,還有一半則是掌握在貴妃林氏的手中。加上無事不登三寶殿,平日裏新泰公主與樂康公主可沒來過她的漪瀾宮啊!
百里墨漪這般想著,再看向新泰與樂康的目光裡就帶了輕微的審視,讓人幾乎無法察覺。
“哦,也沒有什麼事,本宮聽聞御花園裡新引進了乾國的一種牡丹,名叫雪裳焰衣的,只有在下雨後纔會開花,於是便想來邀請九王妹一同去看看。”新泰公主見百里墨漪轉了話題也識趣的不再說之前的事,說起了和樂康公主一同來的目的。
百里墨漪點點頭,臉上帶笑:“原是如此。整日待在漪瀾宮也是煩悶,五王姐這個邀請可是正中本宮下懷。”
樂康公主此時說話了:“趁現下正好停了雨,便一起去看看讓五王姐讚不絕口的‘雪裳焰衣罷!’九王妹你可不知,方纔來漪瀾宮的路上,五王姐可是句句不離花呢!”
御花園。無論在什麼時節,在御花園裡總是花團錦簇,香氣怡人的。踏在五彩鵝卵石鋪砌而成的小路上,新泰公主領著幾人穿過薔薇花叢,來到一簇花旁,指著那叢潔白勝雪的花兒,新泰公主笑得開心:“看,這便是‘雪裳焰衣了。’”
百里墨漪朝新泰公主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裡瞬時閃過驚豔。
微微俯下身,百里墨漪如玉的指尖柔柔的撫過那嬌嫩的花瓣,霎時,那被雪白花朵覆蓋住的如火焰般的葉子出現在眼前,攝住了百里墨漪的眼。
……
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中芙蕖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賞牡丹
半個時辰前剛下過雨,牡丹花朵上還盈著晶瑩剔透的露珠,隨著百里墨漪拂過花瓣的動作,有幾滴水珠滾落到了那如火焰般的紅葉上,顯得格外妖冶。那葉子的形狀優美,邊緣的線條流暢,那豔麗的紅色由深自淺,從葉心到葉尖氤氳開來,彷彿一團火焰。雪裳焰衣,開在烈焰上的牡丹。
百里墨漪忍不住伸手,輕輕摩挲著那火焰似的紅葉。想到這牡丹的名字,百里墨漪莞爾一笑:“雪裳焰衣?這名字倒是與這牡丹十分相配。”
新泰公主見百里墨漪對這牡丹也有興趣,就又將自己檢視到的資料告訴她:“九王妹有所不知,這牡丹的名字,可是乾國太子給起的呢!而且雖說牡丹是花中之王,但這雪裳焰衣,還有一個王中之王,可是極其罕見。”新泰公主賣了個小小的關子。百里墨漪聞言,收回了手,看了眼自己的五王姐:“王中王?”這可是聞所未聞啊!
新泰公主點點頭,笑道:“不錯。雪裳焰衣雖然稀奇,但也算得上凡間物,但它的王中王,可是十年纔有一朵的仙花。名叫碧落雪焰裳。”
“碧落雪焰裳?”一直沒開口的樂康公主此時也被挑起了興趣,她追問新泰公主,“這所謂的王中王——碧落雪焰裳與雪裳焰衣又有何不同之處?”
“自然是有著極大的不同,”見只有自己一人知道,就連被父王贊為“博覽群書”的樂康公主也不懂這碧落雪焰裳的來歷,新泰公主此時心裏不免有些得意,語氣中也帶上了些傲慢,端足了王姐的譜,“六王妹向來都是手不釋卷的,那六王妹可知,碧落雪焰裳為何被人說成是‘十年放初綻’嗎?本宮曾在一本小札記上看過,是因為需要涅槃。”
“涅槃?這牡丹花還有重生之說?”百里墨漪感到訝異。
新泰公主道:“不錯,碧落雪焰裳就是由雪裳焰衣重生而來。那本札記記載得很明細:‘雪裳焰衣,初春雨後方得一見,花期半月,月後即枯,來年再綻。若有枯萎數年不再開花者,則為死枝。枯木朽株可再生,將死枝置於火中灼燒九九八十一日,便可在烈焰中重發新芽,開花後與普通雪裳焰衣不同,花心翡翠,外瓣繚繞碧色脈絡,名為碧落雪焰裳。因有涅槃一劫,逆天重生的雪裳焰衣便是花王中王——碧落雪焰裳。’所以本宮說碧落雪焰裳是仙界之牡丹。”
聽了新泰公主的解釋,百里墨漪恍然大悟,同時也存了希望看看碧落雪焰裳的心思。如鳳凰在烈焰裡涅槃重生的牡丹啊,怪不得擁有著獨一無二的火焰狀紅葉。
樂康公主卻是不置可否,她攏了攏廣袖,嘴角挑起一抹笑:“碧落雪焰裳?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畢竟誰也沒見到過。本宮只是覺得,比起那澗仙紅來,雪裳焰衣這名字起得好上許多。”
新泰公主看了樂康公主一眼,只當樂康公主是覺得在人面前失了面子所以說話才陰陽怪氣的,仗著自己是王姐,新泰公主也沒跟樂康公主計較,又說上了牡丹花:“自然,這牡丹的名字可是乾國太子起的呢,誰不知乾國太子東陵錦宸有驚世之才?本宮更是覺得這雪裳焰衣比其它牡丹好了不知多少,若將此花戴於發上,想必是極好看的。盼晴,”新泰公主吩咐自己的貼身宮女,“為本宮剪一朵雪裳焰衣。”時下女子流行在髮髻間插花,意在體現“美人如花隔雲端”的美麗。
宮女盼晴拿著一把金剪子正想把一朵開得最盛的牡丹剪下來,剪刀剛伸進花叢,猝不及防之下臉卻被人扇了一掌,力道之大,讓她倒在地半天回不過神來。
“該死的賤婢!”樂康公主的怒喝讓盼晴回過神,她捂著被樂康公主扇得紅腫的臉,跪在地上看向樂康公主的眼睛裏帶著驚恐和委屈,眼淚在眼眶裏打著圈,卻並不敢言語。
“六王妹你這是什麼意思?”自己的貼身大宮女無故被掌刮,新泰公主意料之外不禁感到失了臉面,她猛地看向樂康公主,“為何要掌刮本宮的宮女?”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樂康公主拿著一方手帕仔細地擦著自己剛纔打盼晴臉的那隻手,面對新泰公主的質問顯得十分隨意:“不懂得規勸主子的賤婢留著遲早是禍害,本宮這是在提醒她!”
新泰公主只覺得樂康公主是故意找茬,她姣好的面容此時因為樂康公主的話變得有些扭曲,聲音勉強保持著平靜:“本宮怎麼不知盼晴做錯了什麼。而且六王妹這一口一口賤婢、禍害又是什麼意思?!”
樂康公主將擦過的手帕像扔垃圾似的丟給自己隨身的宮女,對上新泰公主冒著火的眸子只是微微一笑:“五王姐可知,在頭上戴白花代表著什麼?”滿意的看到新泰公主變了臉色,樂康公主勾著唇,“可能五皇姐一時不察忘了,但作為貼身宮女連為主子提醒都不會,眼睜睜看自己的主子犯宮規,這不是賤婢,不是禍害又是什麼?怎麼,五王姐認為本宮打錯了嗎?”
只有當國主駕崩時為守孝纔在頭上戴白色花朵。意識到這點的新泰公主臉變得一陣紅一陣白,一時之間對樂康公主的反問竟是無言以對。
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百里墨漪一直在欣賞著雪裳焰衣,見新泰公主與樂康公主兩人劍拔弓張的氣氛而新泰公主一臉的尷尬,想了想,便對兩人道:“其實本宮倒知道有一個渲染的法子可將白色的花朵成其他的顏色。五王姐不妨一試。”這是在給新泰公主臺階下了。
“九王妹倒是說說,是什麼法子呀?”新泰公主自然知道百里墨漪是在轉移注意力,但也順坡下了。
“這法子倒也容易,只需……”
樂康公主也不再理會新泰公主,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仔細聽著百里墨漪的話,時不時點點頭。
依舊跪在地上的盼晴,此時卻好像被人特意遺忘了,並沒有人在意她因為害怕和驚慌已經憋紅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