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很快就過去了。轉眼便到了進宮讀書的日子。

    這天約莫卯時，天際剛剛露出魚肚白。

    我早早就被母親派到我身邊的大丫鬟琥珀喚醒，迷迷瞪瞪的被伺候著洗漱，換衣，用早膳，再被送上馬車。

    大哥來送我，天水碧的一襲長衫在這還灰濛濛的清晨是讓人眼前一亮的存在。

    他見我迷迷糊糊的樣子，便遞給我一個青綠色的香囊：“子暇來，拿著。這裏麵是提神醒腦的香料，睏倦了便放到鼻子下聞一下。”

    “進宮讀書不比在相府，子暇你可要聽話。”大哥說著，又伸手幫我整理一下有些翻折的衣襬。

    我勉強打起精神，接過那個香囊，衝大哥點點頭：

    “謝謝大哥。”

    “大哥等子暇回來。”大哥替我整理好後便將我送上了馬車。

    我打著哈欠，想趁這馬車去皇宮的這段路上再眯一會。

    馬車外我聽到大哥又在叮囑冷焰：“照顧好少爺。”

    冷焰在外人面前的回答永遠是一板一眼又直接：“是。”

    大哥對我真好。

    心裏最後想的是這個，然後我便趴在馬車軟榻上又去夢周公了。

    冷焰揹着一摞書來到馬車裏，便看到司空子暇已經睡著了。

    還時不時咂咂嘴，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好吃的。

    不禁覺得無奈，第一次去皇宮曉是他也有些緊張，這傢伙既然還能睡得著，該說這傢伙是榮辱不驚的智者呢還是該說單純是嗜睡？

    想到司空子暇的年紀，冷焰認為後者的可能性較大。

    見司空子暇手裏攥著剛剛他大哥給的香囊，冷焰輕輕掰開了司空子暇的手指，把香囊拿了出來，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淡淡的薄荷香涌入肺裡，的確讓人一瞬間就神清氣爽了。

    想到剛剛是看見司空子謙從腰間解下來遞給司空子暇的，冷焰皺了皺眉，又舒展開來，眾目睽睽下給的東西，又是自己隨身帶著的香囊，恐怕是無害的。

    只是，冷焰看了一眼自家老頭子讓自己照顧幾年的小少年，心裏卻是有幾分無奈：這傢伙，一點大戶人家的心機都沒有，對自己那個庶出的大哥更是信任到了極點。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自己總不可能在他身邊看護一輩子吧？

    想到自己的身份，冷焰愈發感覺頭大。

    ……

    我是被冷焰搖醒的。

    “少爺，醒醒。皇宮到了，進宮不得乘轎。”

    我迷迷瞪瞪的睜開了眼，伸了一個懶腰：“嗯……”

    冷焰把大哥先前給的香囊遞給我，讓我聞一下，我雖然奇怪香囊怎麼跑到他手裏去了，但是也沒問啥，把香囊放到鼻端深吸了兩口，薄荷香夾著大哥身上的竹葉香好聞的同時十分提神醒腦。

    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我跳下了馬車。

    抬頭看去，比起我在相府裡還灰濛濛的天，此時已經破曉。

    我隱約聽到，金鑾殿百官唱諾：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晨曦落在皇宮恢弘的建築上，明黃色的琉璃瓦閃閃發光。

    東盛皇宮，從沉睡中甦醒。

    心中不禁生起一個期盼，什麼時候，我也能踏上金鑾殿？

    有小太監前來帶路。

    “是司空相爺的小公子嗎？奴才小安子，眾皇子與小公子們讀書的好知房在這邊，請與奴才來。”帶路的小太監長著一張包子臉，笑起來一團和氣。

    我點點頭：“有勞小公公了。”

    冷焰此時悄悄塞小太監一個荷包。

    小太監接了，收在袖裏，臉上的笑容愈加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