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盜竊
岑巖點點頭,朗聲道:“事到如今岑某也再無遮遮掩掩的必要,的確,祖師的佩劍‘驚瀾’已經被重鑄,而之所以能夠成功,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這鍛造無雙劍的奇異材料,想來百餘年前鑄此神劍的那位匠人或許也有些奇遇也說不定。”
眾人議論紛紛,有些瞭解往事的皆恍然大悟般言道“難怪這麼多年來都無法成功重鑄,原來還需此等機緣”。
顧南風向來不信神鬼之談,只是淡淡一笑。
疑似劍聖一門的男子突然開口道:“‘驚瀾’重鑄,陸家後人卻在何處?”
顧南風朝葉玄衣道:“不錯,這也是我十分疑惑的地方,陸之佩劍重鑄、煉瀾蒼這般排場舉辦賞劍大會,可那陸家後人卻到現在都沒露過臉。而且我昨日裏四下轉了轉,能接觸到的弟子全都是剛加入門派沒幾年的新人,來學習鑄劍的,根本沒人知道原本這煉瀾蒼是姓陸的。”
葉玄衣搖了搖頭,道:“我並不如你這般對此事有興趣,賞劍而已。”
顧南風轉過頭去,朝秦明月道:“他沒有興趣,秦捕頭總有吧。”
秦明月仍是看著坪上,淡淡道:“且看岑掌門如何回答吧。”
岑巖看向男子,似乎並不意外有此一問,仍舊如常道:“這位朋友,還有在場的諸位俠士,想必大家還是有些人對煉瀾蒼的歷史頗爲了解,岑某便在此一併為大家解惑吧。實不相瞞,祖師陸之的後人在十年前便離開煉瀾蒼了。”
坪間一片譁然。
岑巖繼續道:“說來頗為慚愧,這百年間煉瀾蒼並未能出現天賦異稟之人,祖師爺的精妙劍招到如今十之有八已經失傳,而其後人更是終生被其遺願所累,不能隨心而活。因此祖師的後人、也就是上一代掌門陸昂在十年前決定讓位於我,掙脫出這條無形枷鎖,並將驚瀾留了下來,以示決斷。沒想到岑某在機緣巧合下竟然能重鑄祖師佩劍,之後也曾試圖尋找陸昂,可惜失敗了,於是便只能希望他聽得賞劍大會的訊息後能來此一觀,不過非常遺憾,如今看來他並無此意。”
疑似劍聖一門的男子聽完沒有說話,似乎接受了這般說法,復又闔目休息。
秦明月冷冷得低聲道:“這等說辭,倒不意外。”
“嗯?”
顧南風聽出她話裏有話,轉過頭剛欲詢問,就聽坪外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掌門,出事了!”
只見剛剛離開去取劍的弟子狂奔而入,一路踉蹌摔倒在岑巖腳下,大叫道:“‘驚瀾’沒了!”
“什麼?!”岑巖一聲驚呼,飛身便往劍坪外跑去,高喊道,“還請劍閣四老暫時幫忙主持局面!”
顧南風朝葉玄衣道:“這你也沒興趣?”
葉玄衣點點頭,乾脆便坐在了地上,學著對面那人的模樣也閉目養神起來。
他還沒回頭,一道俏麗人影早已越過眾人追著岑巖而去。他笑了笑,飛身跟上。
劉世宇長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諸位、諸位暫時莫要妄動,且讓岑掌門和秦捕頭他們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在此稍候片刻。”
顧、秦二人跟著掌門岑巖在煉瀾蒼內部繞來繞去,不多時來到冶煉坊所在。岑巖幾步進入一間屋內,秦明月緊隨其後。
顧南風抬頭瞧了瞧,一塊寫著“藏劍閣”三字的牌匾醒目地掛在門樑上,他進入屋內,裡面劍架陳列,井然有序,大部分都擺放著收入鞘內的寶劍,一眾弟子皆跪著圍在中心處的一個單獨劍架旁,岑巖站在他們面前,手裏拿著一張紙正在觀瞧,秦明月則立在一旁。
他走上前,岑巖回過頭來看見二人,也不言語,將手中的信紙遞了過來。
秦明月伸手接過,顧南風來到一旁,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如此神劍只供觀賞豈不可惜,讓在下先借走使上一陣,日後歸還。”
岑巖朝那些弟子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名弟子道:“回掌門,弟子…弟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大家都是守在外面的,也…也未見過任何人來到此處,德勤來取無雙劍之時驚瀾還在的,可…可等他再來取驚瀾的時候,劍就沒了!只剩下這張紙被放在劍架上。”
岑巖眉頭緊鎖,拍了拍那名弟子的肩膀,道:“不要害怕,此人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盜劍留書不為人知,定非常人,此事罪責不在你們,是我大意太疏於防範了。”
“掌門……”
顧南風心道:這岑巖是非分明,不急不躁,倒確是一個好掌門。
秦明月道:“岑掌門,方纔隨你過來時我注意到你們煉瀾蒼內部的道路著實有些曲折,若非有你領路我想我要耗時許久才能尋到這裏。以貴派弟子正常速度推斷,取劍來回大概要半柱香左右的時間,如此短的功夫讓我在不被人發覺的情況下尋到這裏盜劍,我恐怕還做不到。”
“哦?”岑巖道,“秦捕頭的意思是,此事是我們煉瀾蒼內部所為?”
“只是一種可能。”秦明月道,“但此法雖容易,卻也太過冒險,只需要查一下這段時間內誰有異動便知,況且如何將驚瀾在門派內藏起來也是一種挑戰。”
“那你的意思是……?”
秦明月接著道,“熟識你們門派內道路的,可還包括已經離開門派的人,那陸家後人……”
“不可能!”岑巖突然高聲打斷,又很快調整了呼息,道,“抱歉,岑某失態了,只是我相信陸昂不可能做這種事,況且驚瀾是他主動放棄留在門派的。”
秦明月面色不改,道:“如果你所言非虛自然如此,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陸昂是被你趕出門派的,驚瀾也是你強行佔有的。”
“胡說八道!”岑巖很是生氣,“當年陸昂為何離開門派,只需要找門派內的各位前輩、還有岑某的師兄弟一問便知,秦捕頭斷案難道全憑一己猜測嗎?”
顧南風笑道:“岑掌門且莫生氣,我相信秦捕頭並不是那個意思。”
秦明月朝岑巖抱拳頷首,道:“明月只是在討論一切可能,並無冒犯之意,如果令岑掌門不快,那明月在這裏道歉了。”
“唉……”岑巖嘆了口氣,伸手扶住秦明月的腕部,道,“岑某也是心煩意亂,還望秦捕頭莫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