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我哪有朋友
沈家樂雖經歷過數次生死,現下被四頭妖類圍攻,仍是有些驚慌失措,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支哲早已嚇破了膽,尖叫著抱住腦袋蹲在地上。
三中幫幫眾亦是如同無頭蒼蠅。
忽然,一名幫眾大喝一聲,“mubobanyanyoli!”不顧自身安危,向露出狗頭的長衫少年衝去。
結果當然毫無意外地被長衫狗頭一口咬死,然後扔到一旁。
其餘三中幫弟子見狀,立時明白了那人的良苦用心,齊齊一聲爆喝,如潮水一般朝露出狗頭的少年衝去。
在此危急時刻,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青龍堂堂主與朱雀堂堂主無暇悲傷,趁機抱起沈家樂與支哲,兵分兩路而跑。
只是十六名肉體凡胎的三中幫幫眾並沒有拖延多少時間,肉身如同豆腐一般,很快支離破碎,鮮血如雨,灑在林間。
長衫狗頭顧不及享受美味,將礙事的幫眾殺完之後,當即撕破長衫化回狗形,向沈家樂追去。
那一頭巨大肥遺則是腦袋一晃,搖擺著身子碾過草樹,追向支哲。
到底四條腿跑得更快一些,過不多久,三條野狗便望見了抱著沈家樂狂奔的青龍堂堂主的背影。
一頭野狗縱身一躍,張開嘴咬向青龍堂堂主的肩頭。其裸露在外的齒間,有屢屢青絲纏繞。
便在此時,一柄飛劍忽然而至,自上而下穿過野狗腦袋,將野狗釘在地上。
那條野狗甚至來不及慘呼便斷了氣。
另外兩條野狗見狀,登時嚇破了膽,趕忙身子一擰,欲分開逃跑。
又有兩件法寶從天而降,將那兩條野狗的腦袋砸開了花。
抱著沈家樂狂奔的青龍堂堂主並不知曉身後發生了什麼,只是沒命地奔跑著,哪怕迷了路,也不敢停下腳步細細辨認,畢竟身後有吃人的惡犬啊!
又奔出數十丈以外,腳下土地憑空生出一條橫著的藤條,三中幫青龍堂堂主遭此絆倒,身子一輕,向前摔去。他擔憂這一摔會誤了時機,趕忙騰出右手撐在地上,隨後凌空翻了個身。
穩穩落地之後,他還要狂奔,卻聽有人道:“migobal,yogegl。”
青龍堂堂主以為這是那三條野狗的詭計,不肯相信,趁機換了一口真氣,又要邁腿狂奔。
眼前忽然落下三條野狗的屍體,砸在地上。
他這才剎住腳,抬頭向上看去,只見半空之中,有一行五人各自踩著法寶凌空。
為首的是一身著白袍的中年男子,眉如墨畫,雙眼凌厲,不怒自威。其腳下一柄飛劍,白光瑩瑩。
其身後是四張稚嫩面龐。
有兩位少年,約莫十六七歲,俱是身著白袍,眉眼之間英氣十足。他們腳下各是一柄飛劍。
另兩位則是少女,年紀稍小。一人一襲綠衣,坐在一隻碧玉葫蘆之上;一人一襲淡黃色長袍,腳下踩著一頂七色玲瓏傘。
四位年紀不大的孩子,相貌各異,性格各異,看向地面兩人的目光卻是大同小異。要麼憐憫,要麼無情。
青龍堂堂主自然看得出來,只是他一個三境武夫又能如何?放沈家樂落地之後,他抬手指向身後,嘰裡呱啦講了幾句。
白袍男子點頭。
兩位少年得到師叔命令,便齊齊駕馭飛劍向東趕去。
坐在碧玉葫蘆之上的少女捂住嘴巴,與黃衣少女咬了一會耳朵,然後咯咯直笑。
黃衣少女雖然沒有笑出聲,嘴角也是微微翹起。
白袍男子並未離去,而是以略帶同情的目光望著沈家樂,說了一句“limokima。”
沈家樂並不懂招搖國官話,支哲也沒在身旁,便不知曉白袍男子說的什麼。他索性裝作沒有聽到,只是低著頭,心中祈禱著半空的那三人快些離去。
白袍男子雙目一凌,輕輕拂袖,便有一條金光暗沉的仙繩自袖口急速飛出,將沈家樂綁了個嚴嚴實實。
青龍堂堂主見狀,登時又有些驚慌,抓住沈家樂肩膀,仰起頭,與白袍男子說著什麼。
白袍男子並不理會,再拂右袖,沈家樂便向上騰起,最後落在白袍男子身後,金光暗沉的仙繩立時延長,將沈家樂與飛劍綁在一起。
一行三人御空而去,過不多時便靠近一座山頭,而後衝破雲霧,來到了一座仙家府邸。
白袍男子與兩位少女收起法寶徑自離去,沈家樂則是被關在了地牢之中。
此地牢雖為仙家所屬,乍看之下,卻與山下地牢並無區別,俱是一間狹窄的昏暗屋子,腳下地面很是凍腳。
以沈家樂的肉眼自然看不見,三面牆體與腳下、頭頂的特製大崗石,俱是流淌著暗沉穢光,若有修士被關在此處,其體內靈力便會被大崗石逐漸剝離、吸去,直至成為凡人,或者是乾屍一具。
沈家樂修為全無,此時倒也因禍得福。
他隨意倚著牆,以蓮花坐姿坐在地上,心裏想的不是自己該如何脫身,而是支哲與另一位堂主,可有脫離險境?
他嘆了口氣,輕聲道:“希望支哲平安無事。”
忽有人聲道:“原來是青禾洲人士。”
沈家樂轉過頭循聲望去,不知何時,牢門之外出現了一個留著山羊鬍的老者。
老者身旁,立著那位將他綁來的白袍男子。
沈家樂趕忙站起,問道:“老人家,我朋友沒事吧?就是被肥遺追著跑的那兩個人。”
留著山羊鬍的老者閉上雙眼,搖了搖頭,“安啟和藍文回來的時候,渾身是傷,連他們都敵不過那條畜生,更別說是你朋友了。”
沈家樂登時渾身無力,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老者對於他的反應,似乎頗有興趣,“第一個問題不問自己而問別人,怎麼,那個朋友對你很重要?”
沈家樂苦笑了一聲,將腦袋埋在兩膝之間,“我哪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