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亙古不變的道理
沈家樂一行人沿著紅繩,匆匆下山而去。
忽然眼前一晃,不知何時,有三人攔在眾人前頭。
那三人俱是少年面孔,雙手抱胸,臉帶微笑。
沈家樂心一沉,暗道:難道是妖類?
正中一人身穿素潔長衫,雖然個矮,因為身形纖瘦,看上去倒也身姿挺拔。他微笑道:“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嘛!”
沈家樂愈加吃驚,一雙眼睛睜得巨大,心道:...為何遠在北斗洲扶搖國的妖類,竟會說鷹揚國官話?
支哲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終於不再胡鬧,而是盯著前方三人,小心來到沈家樂身畔,輕聲問道:“他們是誰?是你從青禾洲帶來的朋友?”
沈家樂的目光不敢離開那三人,“我不認識他們,但是我猜...他們是妖!”
“妖?”支哲雙目一凌,旋即想起吳法祥死前曾說,肥遺與一幫生靈聚在一起,似乎在商討什麼事,“這麼說,他們是肥遺那一夥的?”
沈家樂的呼吸已有些急促,“極有可能,況且...青禾洲與北斗洲之間隔著茫茫大海,倘若他們果真是從青禾洲遷徙而來,修為定然不低!”他將那三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並未見到譬如狐尾之類的異象,這便愈加說明,眼前的三頭妖類非比尋常。
支哲盯著正中的長衫少年,將沈家樂所說與陸飛堂等人告之。
眾人聽畢,響起一陣喧鬧,很快即安靜下來。人人心中知曉,此次情況大非尋常。
正中的長衫少年半眯起雙眼,望向沈家樂,其腥紅纖長的舌頭,伸出唇外舔了一圈。“原來...糟糠之中藏有珍饈。”
忽有低沉雄厚的聲音,自眾人後方從天而降。“野狗,其他人可以給你,那個青色衣服的男子,我要了。”
有三位三中幫弟子轉頭望去,見十丈餘高的巨樹頂上竟有一顆巨大蛇頭,不禁嚇得驚叫出聲。
沈家樂與支哲不需轉頭便知曉,是那條六翅四爪的畜生來了。
前有狗,後有蛇,一眾人進退兩難,幾乎到了絕境。
身穿青色長袍的,正是白虎堂堂主陸飛堂。
支哲將肥遺的話語轉述給了陸飛堂聽,陸飛堂聽之,心中登時有了主意。他以北斗洲招搖國的官話,嘰裡呱啦與支哲講了幾句,支哲聽畢,卻是熱淚盈眶。
身後一眾三中幫弟子聽在耳中,亦是胸口激盪不止。他們只恨自己無能,在這關鍵時刻,卻幫不上忙!
陸飛堂便不再多說,只是提起武夫真氣,輕聲講了最後一句“mujiga”,而後雙腳蹬地,如同一支出弓之箭,向那長衫少年激衝而去。
速度之快,氣勢之凌冽,叫沈家樂目瞪口呆。
不過眨眼的工夫,陸飛堂已衝到長衫少年三尺之外,緊握的右拳自下而起,對著長衫少年下巴一拳轟出。
長衫少年面帶微笑,明明沒有任何動作,身子卻驟然後移一尺。
陸飛堂剛猛一拳雖然落空,左拳早已就緒,一記剛猛擺拳,直逼長衫少年下顎。
長衫少年依是面帶微笑,在陸飛堂左拳即將打中下顎的那一剎那,右手上插,竟輕而易舉地抓住了陸飛堂左拳。
支哲等人見之,無不瞠目結舌。
要知道在三中幫,甚至是整個平安鎮,陸飛堂鮮縫對手,便是幫主吳法祥,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勝他,而今日,在這富貴山中,陸飛堂如此剛猛的一拳,竟然被一位少年輕而易舉地...攔下了?
陸飛堂雖然吃驚,很快回過神,想要收回左拳,任他如何使勁,竟是無法掙脫長衫少年的束縛。
長衫少年微笑說道:“想收回去啊?可以。”言畢,即鬆了手。
陸飛堂被自己的力量反彈,向後踉踉蹌蹌撤出數步之外。
長衫少年趁機向前一步跨出,左腳用力蹬地而起,右膝上頂,正頂在陸飛堂下巴,陸飛堂整個人便輕飄飄地飛了起來。
雖身在半空,長衫少年仍是擰腰一轉,右腳正踢在陸飛堂小腹,陸飛堂兩百餘斤的身子便向上直飛而去。
眾人身後,肥遺猛然張開血盆大口,脖子向前伸出,一口吞下陸飛堂。
長衫少年輕盈落地,雙手負後,笑意盈盈地望著支哲,以青禾洲大元官話說道:“我畢竟生長在招搖國,怎麼可能不懂招搖國官話?那個武夫的主意好是好,先將我們三人擊垮,而後向西狂奔,調蛇離山,這樣你們就能安然下山...可惜啊可惜,如意算盤打得再好,四境武夫,如何將我擊垮?嘿嘿。”
三中幫眾人俱是嚇得面如土色,想退,後方有肥遺,想往前衝...連陸飛堂都不是長衫少年的對手,他們又能將其如何?
長衫少年嘆了口氣,微笑搖頭:“所以說啊,沒有本事就不要出頭,弱肉強食是天下亙古不變的道理。”少年仰起頭,“大塊頭,你要的我已經給你了,那麼剩下的這些,是不是該我和兄弟們分了?”
肥遺的腦袋懸在半空,左右微微搖晃,片刻之後,卻是迅猛下墜,張開血盆大口衝向人群。
長衫少年見狀,罵了一聲“狗孃的”,當即露出狗頭,同樣張開嘴衝向人群。
其身旁兩名少年的腦袋跟著變回狗頭,向人群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