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到達青澗宗
翌日,沈家樂與博勻吃罷早飯,便坐在識途背上,離開了邊陲小鎮。
鷹揚國與咸亨國是以一條長河劃分的界限。
僅有一座木橋,跨在本就不寬的河面之上。
鷹揚國最近的動亂似乎已經蔓延到了邊界,守在木橋兩旁的邊疆戰士眼見著他們二人踩上木橋,竟只是目送。
沈家樂騎在馬背,腰身筆挺,正襟危坐,目視前方;博勻則顯得有些畏首畏尾,在沈家樂後頭緊緊抱著沈家樂。
兩人還沒下橋,守衛邊疆的咸亨國年輕士兵便將槍矛對準他們,厲喝道:“來者何人?可有通關文牒?”
沈家樂勒馬停下,自袖中取出那塊羊脂玉牌,展示給兩人,“我乃青澗宗弟子,前些日子在鷹揚國捉拿逃竄下山的妖獸,今日事情辦妥,便準備回山。”
兩位年輕士兵雖然沒有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但“青澗宗”這三個字,卻是如雷貫耳,畢竟連咸亨國皇帝都要賣給青澗宗弟子面子。
他們雖不知沈家樂手中的玉牌究竟是真是假,但此事寧可信其有。
他們便收起槍矛,抱拳向二人行禮致歉,“我等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兩位仙人見諒。”
沈家樂收起玉牌,微笑著與他們說道,“鷹揚國一行耗去我不少精力,這纔不得不騎馬趕路。兩位兄弟恪盡職守,見生人便亮劍,在下好生佩服。”
戍守邊疆的那兩位年輕士兵聽他如此言語,不僅放下了壓在心頭的石頭,更是覺得眼前的“仙人”平易近人,唯有青澗宗仙人才有這般的氣度。他們向沈家樂再次行過禮,旋即收槍站得筆挺。
沈家樂雙腳輕夾馬腹,識途慢慢悠悠地邁動四蹄,馱著兩人走下木橋,向咸亨國深處走去。
又行了約莫一炷香之後,沈家樂才以手肘向後輕撞博勻,笑道:“你平時不是大大咧咧的嗎,怎麼方纔卻抱著我不敢說話?”
博勻揉了揉鼻子,對此頗為不屑,“我只累了,打個盹!”
沈家樂笑而不語,身子隨著識途的步伐,左右微微搖動。“以我們的速度,今日是到不了青澗宗的,況且,我們也不知道青澗宗究竟在哪。黃昏之前,我們暫且找個落腳地,順道問一問青澗宗所在。”
博勻卻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大哥,我們不先找幾個毛賊練練手嗎?我們現在可是在咸亨國了,鷹揚國的律法管不到我們了!”
沈家樂笑道:“咸亨國也有咸亨國的律法,只要是傷天害理的事,在哪裏都是錯的。”
博勻理直氣壯道:“斬殺幾個毛賊不是為民除害嗎?哪裏傷天害理了。”
沈家樂點了點頭,“嗯,的確是為民除害。”
博勻喜道:“那我們...”
沈家樂道:“找客棧,問路線。”
博勻頓時泄了氣,“哦。”
不得不說,青澗宗在咸亨國果真名氣遠播,沈家樂隨意挑了一家客棧,又隨意地問小二青澗宗所在,小二竟滔滔不絕地為他講述了整整半個時辰,自青澗宗建宗起,直至現在。
“...如今已是地仙的冷宗主聽說已經摸到了金丹境的門檻,相信不需幾年便可躋身金丹境。要知道,咸亨國境內可從來沒有修士達到過金丹境啊!冷宗主只要能夠躋身金丹境,便是名副其實的全國第一,到時候說不準青澗宗便是國宗了。隨著時間流逝,金丹境的冷宗主極有可能再升一境...那可就是貨真價實的仙人了!哎喲喲,不敢想不敢想。”
回到客房,博勻坐在桌邊,雙手託著下巴,無精打采的,“都說客棧的店小二熟知江湖故事,可這個店小二怎麼滿嘴金丹境?”
沈家樂在他對面坐下,笑道:“山上的江湖就不是江湖了?”
博勻搖搖頭:“山上只有勾心鬥角。”
沈家樂輕輕一指彈在他腦門,“沒有見過就不要妄下定論,快回去休息,明天還得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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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馬,慢慢悠悠。
沈家樂並不急著去清澗宗,他一邊欣賞路邊景色,一邊在心中想著事情。若是博勻無修道天賦,我要不要為他去尋一顆玉靈果,或者是蒼苔果?如此一來,他便可以在清澗宗不遭到白眼。
他身後的博勻卻是期待著,半路途中忽然竄出什麼盜匪流氓。他原先希望攔在前頭的是聞名全國的江洋大盜,如此一來,斬殺江洋大盜之後,自己與大哥便可威名遠播,但一想到自己笨手笨腳,倘若對方實力過於強大,怕是會連累大哥。所以他稍稍做了犧牲,想著只要竄出一些小有名氣的土匪即可。只是日子一天天過去,眼看著離青澗宗越來越近,他心中祈禱只要是土匪就成。
直到來到山腳,一路無事發生。
博勻有些喪氣,聳拉著腦袋。
沈家樂下馬之後,輕輕撫摸著識途脖子,有些不捨,畢竟這一路,都是識途載著他和博勻。“識途,我們這一次上山,恐怕是真的不下來了,多謝你這幾天陪著我。我幫你把馬鞍取了吧,你想去哪就去哪。”
說著,他便伸手要去取下馬鞍。
識途忽地一躍,躲開他的手。
他知曉識途不肯,但是沒有辦法。人生總有如此之多的取捨。不過他不願為難識途,既然識途不肯,就讓他揹着吧。
沈家樂凝視著識途,心中著實不是滋味。
識途瞥了他一眼,低下頭,開始啃食青草。
他哭笑不得,自作多情地朝識途揮了揮手,“識途,保重啊!”
博勻垂著腦袋,有氣無力道:“大哥,你跟一匹馬說什麼話,它又聽不懂。”
沈家樂領著他上山走去,一邊為他講述識途在山下等他的故事。
博勻聽畢,登時有了精神。這可不是自己期待依舊的義氣嗎?“大哥,那匹馬為什麼叫識途?”
沈家樂道:“老馬識途。”
博勻又問道:“大哥,這匹馬是怎麼來的?”
沈家樂道:“是一個朋友送的。”
博勻便又要聽那個朋友的故事,沈家樂耐著性子與他細細講說。
一個故事講完,博勻猶不盡興,吵著要聽更過癮的,沈家樂卻忽然停下腳步,雙眉一緊。
博勻跟著有些緊張,左顧右盼,一邊輕聲道:“大哥,怎麼了?”
沈家樂小心將四周查探一番,並未發現什麼異樣。“按理說來,我們已進入青澗宗範圍,怎麼卻沒有青澗宗弟子出來盤問?況且,我們已經走了一段路程,為何連山門都沒有看到?”
話音未落,他猛然轉頭向後望去,果真見到身後三丈之外的道路兩旁,杵著兩根與膝齊高的白玉方柱。
那裏原本應是山門所在,怎麼現下卻只剩下兩截柱子?難道青澗宗已遭劫難?
沈家樂忽然一聲爆喝,“走!”
兩人快速上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