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在健身房裏做俯臥撐。

    付泉嫌他太弱，讓他每天在健身房玩倆小時，強制的，不然會有不可描述的懲罰。

    手機響的時候，他還以為是付泉來查自己了，拿起來卻發現不是。來電是繼康，說實話，他自從搬出去後就沒怎麼再見過韓繼康了，不，不止是韓繼康，他每天晚上不能睡，白天睡到死，跟別人完全都錯開了。

    “喂？繼康？”

    “小魚，今晚上有時間嗎？請你吃飯。”

    江樓想起來自己走的時候，付泉在耳邊說的話“晚上早點回來”。

    喉結上下動了動，“抱歉我今晚可能……”

    “我要出國了。”

    江樓一愣，“出國？什麼時候？”

    “後天早上。”

    “這麼快？時裝秀嗎？”

    “不是。”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就是出國，在外面學習一段時間。”

    任誰朋友突然出國了，心裏都會有點不舒服。但江樓根本沒什麼立場讓人留下來。

    “要去多長時間？”

    “不知道，幾年？十幾年？都有可能吧。”

    江樓低頭看著地板磚，悶聲道，“好，晚上幾點，在哪。”

    依舊是一個燒烤攤。說實話，江樓已經很少來這種地方吃飯了。

    韓繼康卻顯得興致勃勃，上來就要了幾十串燒烤，還要了幾瓶白的。

    “也不知道在這種地方會不會被認出來。”韓繼康笑著看江樓，“一轉眼你都成小天王了。”他給自己倒了杯酒，“上次來的時候，你可真的就是個無名小輩。”

    江樓覺得韓繼康語氣有點問題，仔細看又挑不出來毛病，但是韓繼康喝的有點兇，一杯杯不要命的灌。江樓以為他是想家，自己當初出國前也不捨了好長時間。

    “少喝點，不是來吃飯的嗎？怎麼不見吃，光喝了？”

    韓繼康看著面前的燒烤，笑了一下，感覺特別自嘲，“你這些時候，過得好嗎？”

    “好著呢，你不用擔心我，倒是你，國外的事情都安排好沒有，不行就給我打電話，我讓……”江樓把“付哥”倆字嚥下去，“我幫你找找人。”

    韓繼康哪聽不出來江樓沒說出口的話的意思？

    給江樓倒了一杯，“不醉不歸好吧？”

    也不知道為什麼，江樓看了韓繼康半晌接過來也一口乾了。

    就是這麼個環境都不是特別好的燒烤店，就是一個感覺喝多了的醉鬼，當韓繼康遞過來酒杯抬眼看他的時候，莫名就讓江樓非常想家，非常想他現實世界的朋友，他有多久沒喝多了？很久了，從自己死了以後，就再也沒這麼放縱過了。

    他一開始是勸酒的，後來喝的比韓繼康還多。

    最後還是韓繼康給人捂上臉，包好抱出去放車裏。

    “十點叫我，叫我一聲。”江樓醉的不省人事，還是記得這事。

    “叫你幹嘛？”

    韓繼康喝酒了，但是沒醉，清醒的很，慢速開車往回走。

    “付泉，讓我十點之前，回去，不回去……”江樓委屈的像要哭了，“不回去他就，他就欺負我。他就會欺負我！”江樓突然特別生氣，“他老咬我！他還老是上我！”

    韓繼康偏頭看了江樓一眼，聽著江樓根本就沒有意識的話，心裏疼的厲害。

    “太慢了，這個世界太慢了……”

    韓繼康以為他在說時間，並沒有多想，他像哄小孩兒一樣問，“付泉，他對你好嗎？”

    江樓哼了一聲，“一點都不好，我一點都不喜歡他。”然後江樓又很喪氣的說，“但是我只能跟他在一起。”

    這話落在韓繼康耳朵裡，就是江樓很喜歡付泉，只能跟他在一起的意思。

    苦笑了一聲，像在自言自語，“我不知道付泉家在哪，我們回公寓吧，你走了以後特別冷清，每天都沒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