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

    彷彿永遠都不知道停歇的海浪不知疲倦的衝上來退回去，循環往復。

    沙沙沙。

    有什麼奇怪的聲音從樹林中傳來，江樓聽不真切，但是這聲音十分突兀。

    江樓從鋪好的葉子上站起來，然後慢慢挪過去。

    小島上的樹很茂盛，長勢又很矮，江樓費了很大勁兒才艱難的往裏走了兩步。他掀開擋在面前的葉子時，不禁被裏麵的情形驚呆了。

    那是幾個赤裸的身影。

    有男有女，他們的臉江樓有點面熟，是人魚族的，而最中間的那一個赫然是弗朗西斯！

    除了弗朗西斯，其他的都已經化成了人腿。他們面色潮紅，彷彿被情慾支配，表情難耐又勾人，他們一個勁兒的往弗朗西斯身上蹭，弗朗西斯閉著眼，但是臉色卻很正常。

    除了織本，不到發情期的鮫人很難會有反應。

    江樓看的面紅耳赤。

    這也太……

    就在這時，弗朗西斯猛地睜開了眼。

    還呆在原地的江樓心裏一個咯噔，他屏住了呼吸，整個人彷彿僵在那的木偶。

    弗朗西斯輕輕掃了掃四周，在江樓的位置上也不過是迅速略過，然後什麼都沒發生似的閉上了眼。

    江樓鬆了口氣，他輕輕放下葉子，然後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雖然按理說也沒什麼大事，鮫人一族也不講什麼禮義廉恥，但是看別人做、愛總歸不是個好事。

    何況……江樓深深吸了口氣，剛剛他感覺到更多的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恐懼。

    他害怕弗朗西斯看見他。

    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種感覺統統歸為第六感。

    江樓走後，弗朗西斯閉著的眼再度睜開，他的視線直直的落在剛剛江樓的地方，嘴角彎起一個陰暗的弧度。

    江樓回去以後就睡不著了，他在礁石上坐了一會兒，看著沒什麼動靜的大海。

    “我會……回來找……你的。”

    騙子。

    海風太冷了，吹到人身上好像能把人骨頭都凍僵了。

    “怎麼醒了？”

    江樓心都漏了一拍。

    “做噩夢了?”

    一時沒想到藉口的江樓只能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弗朗西斯坐在江樓旁邊，藍色的尾巴垂在海水裏。

    江樓也不知道為什麼，弗朗西斯一離他近，他就感覺到一股子威脅感，恨不得炸起全身的刺來警惕。

    “做什麼噩夢了？”

    江樓低著頭沒說話。

    弗朗西斯一點也不尷尬，就好像根本看不出江樓從內而外發出的拒絕交流的氣息。

    “如果織本回不來，你準備怎麼辦？”

    江樓沉默。

    “是留在鮫人族還是回人類那裏去？”

    “回大陸吧，畢竟我是人類，不可能活在海里。”

    弗朗西斯的眼睛彷彿劃過一道暗光，“可是人類還會認你嗎？至於海里……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的。”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他這語氣太曖昧了，江樓全身發毛，忍不住往後退了退。

    幫？

    怎麼幫？

    他能活在海里是因為跟織本做、愛……

    “不用了，我明日就回大陸吧，你們以後小心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