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看著身後的船隻，總感覺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織本。”

    “沒事……”

    織本話音還沒落，身後突然傳來慘叫聲。那聲音聽起來簡直是讓人滲入骨髓的淒涼，江樓一下子頭皮發麻。

    織本面色凝重了些，眼睛裏的溫度彷彿能結冰，江樓在他懷裏，越過織本肌肉繃緊的肩膀，清楚地看到後面的場景，那些鮫人的尾巴好像被什麼拽住了，它們面色驚恐，然而來不及掙扎就被拖下了海面，海水逐漸泛起猩紅色。

    江樓的臉色陡然蒼白起來。

    “不要……害怕。”織本的聲音有些壓抑的喘息，高強度的遊速讓他也吃不消，他高聲對後面的鮫人道，“快一點！穿過那個漩渦！”

    “織本！！”

    身後有鮫人撕心裂肺的叫喊，江樓一把扣住織本的脖子，顫著聲音道，“不要回頭，不要回頭……”

    織本幫不了它們的，現在只能靠自己。

    江樓咬著牙，心裏一抽一抽的疼。

    其實他很自私的，如果真的要選擇的話，他可以不管別人的死活，誰都可以死，包括自己在內都可以，但織本不行。

    織本體能逼近極限，他能做到的只有抱緊江樓，雖然看不到，但江樓知道織本內心非常複雜。

    畢竟是他的同類，眼睜睜看他們死又怎麼可能呢？

    終於在一顆魚雷炸響在身後後，織本停住了。他只頓了一秒就快速往邊上撤，江樓立刻就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

    這一片礁石非常多，船隻開不進來，所以那些魚雷大炮不要命的開始丟，海水被炸得翻了天。

    織本低頭親了親江樓的額頭，“你乖乖……的，放心……我不會，有事。”說完他招了一個人魚過來。

    “織本，我跟你一起……”

    “不，我一個……人。”他轉頭對那條藍尾藍髮的人魚道，“保護好他，帶他走，絕對不能讓他出一點事。”

    織本眼睛裏的威脅感太強了，逼得那條藍色人魚低下了頭，“好。”

    藍色人魚去接江樓的時候，受到了江樓奮力的掙扎。但是人魚的勁兒哪能是他一個從小疏於鍛鍊的人類能比的，藍色人魚把江樓扣住，江樓動都動不了。

    “不要弄疼他。”

    “織本！你就這麼把我丟了？”

    織本抬起手，用長了鱗片的手背輕輕碰了碰江樓的臉，眼神溫柔又留戀，“我會……回來找……你的。”

    “織本！”

    織本的臉色漸漸凝了下去，他漂亮的嘴巴里吐出了冰冷傷人的字句，“你跟著我……只會拖我後腿。”

    江樓一下子就停止了掙扎，雖然很傷心，但這確實是事實。

    “那你……那你一定要回來找我。”

    “一定……會的。”

    織本朝藍色人魚使了個眼色，那人魚抱著江樓往漩渦處遊，織本一直看著江樓，直到再也看不見了，他才慢慢轉過身，朝著船隻衝了過去。

    江樓從身到心冷了個徹底，他從來沒覺得海水這麼冷過。

    恍惚間，他聽到了歌聲，歌聲絕美又魅惑，像是毒品一樣讓人上癮，令人慾罷不能。

    織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