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江樓被嗆到，咳嗽了起來。他輕輕睜開眼，思想在清醒與混沌中間，面前隱約出現一個人影，他努力想辨別那人是誰，但是黑暗像水鬼一樣拉著拉扯著理智想把他拖進黑暗裡。

    嘴巴里突然鑽進來什麼東西，是水，還有幾塊小東西，嘴巴被什麼軟軟的東西堵著，江樓被迫嚥了下去。

    “小樓。”

    有人在他耳邊輕輕喊著他的名字。

    是誰呢？

    他想在看看清楚，但意識卻漸漸昏沉了下去。

    “嗯，沒事，只是發燒導致的昏迷。對，下體發炎造成的發燒，已經清理過了。”

    誰在說話？

    江樓睜開眼，跟慘白的天花板對了個正著，視線裡的一片白讓江樓恍惚間還以為自己還在夢裏。

    “你醒了。”

    江樓黝黑的眼珠轉了轉，落在聲音的來處，那人穿著一身白大褂，胸前別了個牌兒，兜裡還插了只筆。

    “醫生？”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聽起來就特別費勁兒。

    “行了，你別說話了，多喝點水。”醫生摸了摸江樓的手臂，觸手一片冰冷，他把點滴調的慢了點。

    “我為什麼在這？”

    “生病昏迷，被送到醫院來了。”

    “我明明在海里，為什麼被送到醫院了？”江樓突然一把抓住醫生，手上的力氣一點不小，“是誰，誰把我送過來的？”

    醫生被他莫名的激動搞得一頭霧水，“說是你朋友，叫什麼何晨。”

    何晨？

    江樓瞳孔微縮。

    何晨跟喬未不熟，但喬未知道他，甚至嫉妒他。

    何晨是喬未父母的徒弟，現在是他父母的助手，比起喬未這個親生兒子，喬未的父母對何晨傾注的更多，陪伴的更多，教導的也更多。所以喬未一直對何晨沒什麼好臉色。

    “他人呢？”

    “去買東西了吧？剛剛還在這的，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那醫生背過手去，“你沒事我就先走了。”

    咔噠。

    隨著房門關上，整個病房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江樓坐了起來。

    他是怎麼回來的？中間發生了什麼？織本呢？

    江樓突然慌了一下，他把被子扯開，登上鞋就要走，他忘了自己還掛著點滴，他動作太大，針使勁一扯。江樓疼的叫了一聲。

    何晨一開門進來就看見江樓低頭弄著自己的手而那手已經腫了起來，還有血往外冒。

    “怎麼回事？”何晨把買來的盒飯往桌上一放，轉身就去看江樓的情況。

    江樓一下把他甩開，臉上還帶了點厭惡，“別碰我。”

    何晨也沒在意，他直起腰看著江樓。

    他師父師母的這個兒子一直就不喜歡自己，喬未的社交障礙和抑鬱症他是知道的，雖然不是他有意為之，但確實有他一部分的原因。而且師父師母對學術研究的上心顯然要比他們的兒子多得多，喬未得不到的陪伴卻在他這裏，這也讓何晨對喬未一直心生愧疚。

    所以不論喬未對他什麼態度，他都不會介意。在他看來，喬未的行為就像小孩子鬧彆扭似的，不用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