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江樓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口，裡面的聲音敲擊著他的耳膜，撕咬著他的心臟，他不想聽，可是邁不動步子。直到腳邊有東西蹭他，江樓低頭，只見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來回的蹭著他，討好的叫著。

    “喻哥……”

    江樓蹲下身子，小狐狸現在已經成大狐狸了，但他不曾忘記江樓，開心的在江樓身上求摸摸。

    “喻哥……”

    後來小狐狸也走了，江樓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久到裡面翻雲覆雨的聲音沒了，久到外面的燈都熄了，久到第一縷陽光都照在了臉上。

    江樓這才動了動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身體，他轉身慢慢往外走，只聽吱呀一聲，門開了。

    “蘇……嶠？”

    簡崇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醒的這麼早，就是迷迷糊糊的醒了，怕吵到蘇嫻，便輕手輕腳的下床想出去洗刷一番，沒想到開門就看見一個人。

    “蘇嶠！”簡崇玉顧不得自己衣衫不整，他衝過去，繞到江樓面前看清了臉，這才一副驚喜到難以置信的樣子，“真的是你，又清，又清，你回來了。”

    江樓笑了笑，嗓子有些幹，他咳了兩聲才說出話來，“我……我來看看你，現在該回去了。”

    簡崇玉拉住他，“你纔剛來，怎麼就要走了。”

    剛來……

    他站了一夜了，不算剛來。

    “我還沒同你說。”簡崇玉有些赧然的看了看周圍喜慶的東西，“本來想遲些告訴你，免得你歸鄉心切，不想你竟然先回來了，這莫不就是你我二人的緣分？”

    “緣分？我們之間怕早就沒了緣分。”

    簡崇玉再激動也能看出江樓的不對勁了，“你怎麼了？又清……”

    江樓搖搖頭，臉上笑意不減，卻平白給人一種難過的情緒。

    “我……我以為你會開心的。”

    你讓我怎麼開心？聽了一晚上活春宮開心嗎？

    開心嗎？

    活該。

    自己站在那不走。

    “對不起……”突然腳下無力，整個人栽了下去。

    “又清！”

    對不起，這六年沒有陪著你。

    對不起，走之前也沒能給你什麼承諾。

    對不起，明明是爲了讓我開心我卻這麼跟你說話。

    對不起啊，但你的江山……我帶給你了，你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讓我回家啊？

    “高燒不下，三天沒休息，勞累過度，身上還有傷，因為沒好好處理已經有些感染了。”大夫診斷完了，起身恭敬道，“草民去差人抓幾服藥。”

    “下去吧。”

    “是。”

    簡崇玉坐在江樓床邊，看著他沒有血色的臉。

    舟車勞頓，三天沒休息……

    是因為急著來見我嗎？

    他伸手摸了摸江樓的臉。

    六年了，你長大了，已經這麼好看了。

    他看著江樓腰上新換的繃帶，看著他滿身的傷痕，實在是想象不出當初那個馬都騎不好的嬌弱小公子，受這些傷的時候是怎麼挺過來的，會不會很疼？

    這六年，你都經歷了些什麼啊？

    在我安然讀書的時候，你會不會在邊境危在旦夕而我卻不自知……

    簡崇玉幾乎是逃也似的把被子拽過來給江樓蓋上，他不想看，他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