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萬萬沒想到這人居然是楚訣。如果是楚訣，那之前為何要逮捕他？皇帝連自己私人護衛都不放過？

    “我沒想到你也會來。”

    江樓靜靜的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果然，楚訣繼續道，“讓我猜猜，是不是又是爲了簡崇玉？”

    他笑著看了江樓一眼，“別這麼驚訝，像你這種的，什麼都寫在臉上，還是太嫩了。”

    “皇帝為什麼把你也派來了？”

    “蘇小公子心裏不是跟明鏡兒似的？”

    江樓的心涼了半截兒。

    若說每任皇帝最忌憚的是什麼，不過是功高蓋主，謀朝篡位，蘇將軍是把好刀，但皇帝不可能任由這把刀鋒利下去，他怕最後這刀尖會指向他自己，於是便有了與蘇將軍分庭抗禮的楚訣。只不過大多數人只知楚訣隸屬於皇帝，早朝不用上，甚至虎符都沒有，基本沒人見過楚訣，也不清楚這楚將軍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但這次皇帝既然讓楚訣跟他爹一道出徵，這就擺明了是在告訴蘇家，蘇家的權勢已經讓他忌憚了。

    楚訣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衣袖，走之前轉身道，“誒，你知不知道這人吶，一旦嚐到了權勢的滋味，就再也回不去了。”

    不等江樓回過神來這是什麼意思，楚訣就利索的離開了。

    邊疆沒有一日是安寧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那群蠻夷就會來騷擾一番，這種純騷擾的方式搞得士兵們苦不堪言，你進他退，你守他搗亂，正吃著飯呢，突然傳來蠻夷進攻的訊息，穿好鎧甲戴好兵器還沒上戰場呢，又說蠻夷退兵了，一時間搞得人心惶惶。

    江樓看過三國，熟知歷史，讀過兵法，古代打仗的戰術，失敗或成功的例子他都知道，在一次對戰時，江樓用暗度陳倉法大敗敵軍，也是從那時候，軍營裡才正視了蘇將軍的小兒子，蘇嶠，也是那時候，楚訣才真的注意上蘇嶠。

    江樓靠著樹根，身上披了一件獸毛做的氈子，他的頭髮高高豎起，旁邊燃著燒得正旺的火堆。

    “蘇小公子，來乾一杯嗎？”

    偶爾有看見江樓計程車兵，舉酒來敬，他都來者不拒。蘇戰不知什麼時候拿著壇酒坐下了。

    他用火鉤扒了扒火堆，又燒了壺酒。這一切都是用左手做的。

    一年前，江樓在前方衝鋒時不慎被俘，那時候情況危急，沒有人貿然去救，連蘇將軍都說他要首先顧慮到大家的性命。

    後來是蘇戰一人，一襲黑衣，提著一把刀，把血肉模糊的江樓救了出來，但也永遠失去了他的右手。

    蘇戰就默默的坐在那，倆人誰也沒開口說話。

    “天冷了。”蘇戰把燒好的酒倒給江樓。

    江樓接過來卻並沒動，他看著天上的星星，“我曾說，我一年半載就會回京。不知不覺，現在都六年了。”

    他抱著酒杯暖手，“兄長，阿姐寄來的信怎的越來越少了？”

    蘇戰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沒什麼，嫻兒她最近……在物色夫婿。”

    江樓聽了就笑了，“她也終於知道著急了，一把年紀的老女人了。”說著又嘆了口氣，“當是什麼樣的公子才能配得上阿姐，若是處處無用，我可第一個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