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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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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風起雨落夜

    “什麼?百長?”張老四頓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臉色一下子就拉了下來。

    “你一個小小的百長也敢冒充林大人的屬下?真是狗膽包天了呀你,這刺史府是你一個小小的百長能說來就來的麼?”

    張老四怒氣衝衝的指著那端坐在椅子上的少年破口大罵,一個大頭兵也敢扯著軍中大將的虎皮來這招搖撞騙。

    “放你媽的狗屁!一個看門狗也敢在老子面前狂吠!今天爺爺就就替你家主人管教管教你這個畜生···”

    陳老蔫頓時勃然大怒,邊塞的兵,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混日子的人,桀驁不馴的很,哪管得了你是誰家的門房,竟然敢辱罵自己的老大,那就等同於罵自己,他這個老蔫的外號可不是因為他蔫,恰恰相反,是因為他脾氣火爆,事事搶先不落人後,才被揶揄了一個陳老蔫的外號。

    寒光一閃,鋼刀刷的一聲被拔了出來,火光的映照下,衝着張老四迎頭就要砍下,張老四豁然色變,怪叫一聲,骨碌一下就倒在地上滾向一旁。

    嘩啦啦的一聲巨響,張老四身後的木椅被劈了個四分五裂,倘若他再晚上半分,恐怕就要落個一樣的下場了。

    張老四一陣後怕,驚的瞪著眼睛看著陳老蔫,顫顫抖抖的指著他,想說點場面話,喉嚨卻好像被卡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見那莽漢竟持刀又走了過來,頓時渾身一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下體,一股液體緩緩流出,頓時尿騷味充斥著整個屋子。

    陳老蔫見狀哈哈大笑,“好一條嚇破膽的老狗!”其餘的幾個老兵也是鬨堂大笑。

    小廝也從驚愕中緩過神來,趕忙上前扶起張老四,張老四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半晌才平復下來。

    就在他恨恨的想著怎麼出這口惡氣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不多時,一個年愈五旬的白髮老者帶著幾個下人便推門而入了。

    張老四頓時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幾步就爬到的老者腳下,抱著老者嚎啕大哭。

    “老管事呀,,您,,您老人家要是再晚來半分,可就見不到我了呀,這幾個冒充官兵的強盜要在刺史家的門口殺人呀...”

    老者看著屋內凌亂的景象,也不禁皺了皺眉,他並沒有理會張老四,而是看向已經停下了笑聲的一眾大兵,只是掃了一眼,目光就落在了神色平靜的少年身上。

    他這一生閱人無數,見過不知道多少青年才俊,天之驕子,眼前這個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卻給了他一種異樣的感覺,不同於以往那些年輕人身上的種風流俊逸,才華橫溢,而是一種,一種冷血與弒殺。

    老者收斂心神,笑容滿面的笑道

    “小兄弟,你就是李玄李將軍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李玄也起身施禮

    “老丈,小子不過是個區區的百長,可當不起將軍的稱呼,敢問老丈是?”

    老者爽朗的笑了起來,看得出啦,他對眼前這個年輕人還是很欣賞的。

    “老朽承蒙趙公賞識,添為這府中的管事,這有眼不識泰山的狗奴才沒聽過李將軍的大名,老朽可是久仰大名了。”

    老者口中的趙公自然便是這刺史趙大人了,啊意味深長的看了李玄一眼,繼續說道

    “小兄弟或許不知,趙公和林巨熊將軍可是同鄉,前些年林將軍來涼州公幹,老朽恰逢其會,聽聞林將軍講,在塞外撿回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孤兒,這孩子天生巨力,竟能生撕虎狼,勇冠三軍,林將軍那欣慰驕傲的樣子至今老朽還記憶猶新呀,李將軍這個年紀就是百長了,咱們整個打景帝國也不多見呀,再有個十年八載,咱這西北軍中恐怕又多了一員虎將呀!”

    陳老蔫、老楊頭等人都是心中一懍,別看這老頭說得輕描淡寫,這些事情可不是他們這個層次能接觸的到的,當時只是想到這少年百長肯定是哪個世家大族的子弟,萬萬沒想到竟然是林將軍的直系親信,還是個狠人,只不過來這鍍鍍金而已,眾人不約而同的想到,這個大腿可要抱緊了,看向李玄的眼光中都多了些許敬畏。

    張老四眼珠滴溜溜的亂轉,老臉瞬間堆滿了笑容,眼巴巴的看著李玄,尷尬的笑了笑

    “李將軍,是小人眼拙,有眼不識真佛,您老家可千萬大人不計小人過。”

    老者冷哼了一聲,李玄心中也是暗歎,人情復返似波瀾,世人趨炎附勢,皆如此罷了,倘若自己不是背後有靠山,一個小小的百長,怎敢來一州刺史的府邸,恐怕早被人亂棍趕出去了。

    李玄終究不是毛頭小子,不可能因為幾句看不起他的話就把人趕盡殺絕,得饒人處且饒人,他拉起那張老四,寬聲安慰了幾句,又佯怒的斥責了幾聲陳老蔫,頓時劍拔弩張的場面瞬間變成了其樂融融,老者讚賞的點了點頭,心中不知作何評價。

    老者留下帶來的幾個僕人,端茶倒水陪著大兵們閒聊起來,李玄解下兵器蓑衣,隨著老者穿過層層庭院廊榭走向了內宅。

    涼州刺史姓趙名承運,是景朝高祖大姓隴右趙家的本家之一,今年四十有三,調任涼州刺史五年有餘了,實打實的大權在握的一方大員,宦海沉浮多年的他,早就養成了一副榮辱不驚的氣度,今夜剛剛用過晚膳,就聽聞有邊軍前來,還以為是邊境發現了蠻族的行蹤,當知道來的是老友的一個親信時,沉吟許久,他突然覺得那個困擾他許久的難題似乎有著落了。

    李玄第一次見到趙承運的時候,很是佩服這種官場中打磨出來的接人待物自來熟的本事,本來從未見過麵的兩人,李玄卻覺得自己真的和這個刺史大人有不知多深的淵源,覺得自己知遇之恩的林將軍和他是多麼親如一家的生死之交,哪怕李玄從來沒聽林將軍說過這個刺史,軍營的那些將軍有些在品級上還要高於刺史,但那都是一些粗人,哪懂什麼人情世故,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主。

    兩人分賓主落座,趙承運就從景帝的英明神武談到西北軍主帥治軍有方,林將軍保疆衛土勞苦功高,李玄多次想打斷卻一點也插不進話,半個時辰後,這些官話套話總算說的差不多了,趙刺史才停下話頭,頓了頓,笑著問道

    “賢侄深夜來訪,所為何事呀?”

    李玄心下一定,正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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