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剛剛停穩，我便立刻開啟車門鑽了進去，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有點慌。

    司機師傅聽到我關上車門，二話不說啟動了車子，看著越來越遠的公寓樓，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次我遇到的這個司機師傅，不得不說他的話嘮屬性和劉江有的一拼。

    剛開始我們還各自矜持地只是在後視鏡裡相視一笑，然後我便開始看著窗外發呆，一邊發呆一邊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以及那個中年男人和小男孩。

    但是沒過多久，司機師傅便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開始不住地打量著我。

    也許是因為這大半夜一直沒有什麼客人，而他一個人也比較寂寞的原因，所以最後他終於忍不住率先開口了。

    “小夥子我剛纔看你神色慌張的樣子，是有什麼急事嗎？”司機師傅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更像是關心而不是八卦，但是我還是聽出了其中八卦的意味。

    我笑了笑，然後開口道：“沒事，只是去找了一個朋友，玩了一會兒以後準備回家。”

    我當然不可能實話實說，再說這種事情就算說出來也是沒有人信的。

    那個司機師傅很明顯不相信我說的話，不過看我不願意說，他也沒有繼續追問，我們兩個就這樣有一茬沒一茬地聊著。我來的時候也沒覺得這條路有這麼長，可是回的時候，足足走了有一個小時也沒有走完一半的路程。

    看著車窗外濃濃的暮色，我居然又開始有了睏意，我忍不住感到詫異，今天來之前不是已經美美的睡了一覺了嗎？怎麼還會這樣？

    我估摸著到出租屋應該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應該還能再睡一會兒，這樣想著，我感覺自己的眼皮更加沉重了，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鄉。

    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我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了那個中年男人說的話，他問我我最近是不是比較嗜睡。

    現在看來，似乎是有的，這種現象真是太不正常了，可是還沒等我細想，我的腦海便一片混沌了。

    昏昏沉沉裡，眼前似乎又出現了爺爺的那張臉，只不過不同於往日爺爺臉上的慈祥的表情，這一次爺爺的臉上似乎充滿了掙扎的表情？

    爺爺似乎很痛苦，他這是怎麼了？我疑惑地看著面前一臉痛苦的爺爺，忍不住往前走了走，想要看看爺爺究竟是怎麼了。

    雖然知道這只是一個夢，但是我還是不忍心看爺爺這麼痛苦。

    “爺爺……”我喃喃低語著，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觸碰爺爺。

    但是還沒等接觸到爺爺的臉，我便愣住了，不是因為爺爺消失了，而是因為爺爺和以前似乎有點不一樣？

    這次夢境裡的爺爺，似乎比以前年輕了許多？

    我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畢竟從我記事以來，爺爺就是之前那個樣子，後來過了十幾年，爺爺也一直保持著一個樣子沒有變。

    我也曾經因為這個事情追問過爺爺好幾次，但是爺爺卻總是笑而不語。

    我從來沒有見過爺爺年輕時候的樣子，就連一張照片都沒有，但是這一次，直覺告訴我，這個就是爺爺。

    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爺爺的這個樣子，會出現在我的夢裏呢？我好奇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的爺爺，看著他臉上的痛苦神色，不一會兒，我竟然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

    一種由裡而外，細密的疼痛開始從我的身體裡蔓延出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被針扎一樣令人難受。

    最讓人痛苦的是，這種疼痛的感覺從身體一直往上蔓延，直至大腦。

    我感覺自己大腦就像是被針扎一樣，漸漸的，我的臉上也出現了和年輕版爺爺臉上一樣的表情，我們同步掙扎著，這樣的情景，如果現在有外人能看到的話，我想他一定會被嚇個半死的。

    正當我忍受不住體內的疼痛，想要放聲大叫的時候，異變突生。

    一直以來兀自痛苦的爺爺突然放下了捂住頭的手，然後直直地朝著我所在的方向看來，他的那個眼神給我的感覺，就好像他能看見我一樣。

    和年輕版爺爺眼神對視的那一剎那，我瞬間忘記了那種疼痛的感覺，只是愣愣地盯著面前的爺爺。

    一開始我以為這是我的錯覺，可是當我和麪前的爺爺對視片刻以後，我意識到，這並不是我的錯覺，而是他真的能看見我。

    “你是誰？”正當我們兩個人對視著的時候，我對面的爺爺突然開口了，他的眼神直直地盯著我。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不該回答爺爺這個問題，因為如果這只是一個夢境的話，那麼這個爺爺也只不過是我潛意識中的產物。

    也就是說，他的所作所為，一舉一動，都是受我大腦的潛意識控制的。

    我真的有必要和自己對話嗎？就在我不停地在心裏掙扎著要不要自己在夢境中和自己的潛意識對話的時候，我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

    “我是從那裏出來的人，你多年前執意出來要獨自闖蕩江湖，你可知道你父親為什麼拼死也要攔住你嗎？”我身後的那個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彷彿在說一個與自己全然無關的故事。

    原來這個夢境中的爺爺果然不是在和我說話呀，我鬆了一口氣，一切還是正常的。

    “你……你是張家人？不可能，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年輕版的爺爺愣了一下然後迅速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為什麼，我注意到爺爺的臉上似乎有點痛苦，和之前的那種痛苦不一樣，這次的痛苦是來源於內心的傷心。

    “所以我現在來了。”身後的那個人突然說出了這樣一句摸不著頭腦的話，我正不知所云，對面的爺爺卻突然愣住了，半天都沒有說話。

    身後的那個聲音也沒有繼續開口，爺爺也是站在原地，臉上一直都是一個表情，半天都沒有其他動作，讓我一度以為我腦海中的空間靜止了。

    身後的那個人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爺爺在聽到那樣一句話以後居然愣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