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可思議
沒過多久,一聲號角響徹整座軍營。新一天的操練又開始了……
秦鳴一身戎裝出現在自己軍陣的最前方,手握長劍。胯下那匹漆黑油亮的戰馬高昂著頭顱,像他的主人一樣,有著不可戰勝的志氣。
藍天大營的新任督軍將軍賈田甫是陳巨遠一手提拔起來的,並且當著三軍數十萬將士的麵親自為他頒授將旗。
秦鳴對於這個新來的督軍將軍並不熟悉,僅僅是從大壯他們口中得知的一些關於他的訊息,而這些話語讓秦鳴感覺到這個賈田甫,不是個善茬兒。在他面前,起碼自己四個是不受待見的。
整軍操練的訊息,是在劉廣農離開後不久,大壯他們進來告知秦鳴的。儘管不清楚這位賈將軍的目的為何,但秦鳴還是和大壯他們一起,整軍列陣,全副武裝。
盛夏的炎熱從清晨太陽躍出地平線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啟動了,十萬多全副武裝的將士齊聚演武場,靜靜地等待著這位新任督軍將軍的到來。但是令所有人都奇怪的是,不論已經日上三竿的日頭多麼燥熱,那點將臺上的那把太師椅仍然空空如也。
“奶奶的,熱死老子了,這位賈將軍到底搞什麼名堂。”大壯最先忍受不了炎熱,低聲埋怨道。
闖子嫌棄的目光瞥了一眼大壯,之後眉頭緊皺又看向了點將臺,仍然空空如也。
“這是督軍上任以來的第一次整軍,如此重大的時刻放在誰身上都不可能不重視。結果偏偏在這傢伙這兒出了岔子……”邱鵬也跟著大壯低聲埋怨著。
“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秦鳴低聲問道。
“屁!他能出什麼事兒,他要是出事兒還好了呢!我他媽……”
“咳咳!”
大壯還沒說完,便被闖子的兩聲乾咳打斷了。
“小心點兒,旁邊可有人呢。”闖子輕聲提醒道。
話音落去,站在騎兵大方陣前面的秦鳴四人向着旁邊的弓弩兵大方陣前的劉廣農望去。只見劉廣農轉過臉來,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微微頷首示意之後,便回過頭去,繼續優哉遊哉地等待著督軍將領的到來。
“我呸!見風駛舵的狗東西,看他就噁心。”大壯眼神兇狠,惡狠狠地說道。
話音剛落,賈田甫踩著整個演武場士兵的低聲嘀咕,慢慢悠悠地向着點將臺走去。軍裝不整,軍盔沒戴,哈欠連天,慵懶地一屁股坐在了點將臺中央的太師椅上。
這時候,旁邊的衛兵令旗一揮,演武場立刻響起了一陣整齊的金屬嘩啦的聲音,緊接著山呼海嘯一般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恭迎將軍!”
賈田甫聞言,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知道把自己像一塊癱爛的泥一樣抻到極限之後,再緩緩地恢復原狀。過了好一會兒,賈田甫低垂著眼簾,懶散地說道:“開始吧。”
身邊的衛兵剛想踏前一步揮動令旗,大壯一個箭步走上前去大聲質問道:“慢著!開始什麼?我們連命令內容是什麼都不知道!”
賈田甫聞言,艱難地抬起了眼皮定睛一看,緊接著臉上瞬間浮現出了極度的厭惡神情,最後將臉轉向一邊,並沒有要跟大壯解釋什麼的意思。
“李將軍。”聲音從右側的弓弩兵方陣傳來,大壯轉身一看,一臉噁心笑意的劉廣農已經站在了他的對面不遠處。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在昨晚的軍事會議上將軍就已經說明了今天的命令。”說到這兒,劉廣農頓了一下之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我想起來了,李將軍根本就沒有出席會議。難怪難怪……呵呵呵。”
“劉廣農!你這個王八蛋!”大壯說著,便怒氣衝衝地向着劉廣農衝去。
“大壯!”闖子一把攔下了大壯。
“有本事咱倆就單挑,嘴上逞功夫算什麼好漢!”大壯目眥盡裂,如是怒吼著。恨不得一口吞了劉廣農。
劉廣農面色不改,輕蔑地說道:“鄉下人就是鄉下人,除了莽夫之勇也沒有別的了,根本就不知道腦子是個什麼東西。哼。”
聽了這話的大壯怒氣更盛了,怒吼道:“闖子,你他媽放開我,今天我要是不給他的腦袋開瓢,我就不姓李!”秦鳴和邱鵬見狀也趕緊上去制止。
“大壯,你冷靜點,這可是在整軍大會上!”秦鳴低聲提醒道。
大壯看了秦鳴一眼,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在闖子和邱鵬的跟隨下回到了自己剛纔的位置。秦鳴看了一眼劉廣農,便轉身回道了自己的佇列之中。
剛剛喧鬧的演武場重新安靜了下來,周圍的鳥鳴清晰地迴盪在空曠的演武場的上空。過了一會兒,假寐了好一會兒的賈田甫睜開雙眼,眉頭微皺,出聲說道:“吵啊,怎麼不吵了?”
頓了一會兒,慢慢地站起身來,向前走到點將臺的最前端,站定。慵懶的目光在十萬多士兵的頭頂上不斷地遊蕩著。
“演武場上,當著十數萬將士的麵,領軍將領竟然跟婦人一樣在罵街!成何體統!”一聲怒喝,竟然一掃秦鳴內心關於他的糟糕印象。
“整軍大會前夜,依然是身為領軍將領,竟然無故缺席!成何體統!”又一聲怒喝,將剛纔全軍因炎熱而不滿的嘈雜聲徹底衝散。
“還是領軍將領,擅離軍營者有之,聚眾賭酒者有之,欺辱民女者更有之!成何體統!”第三聲怒吼,包括秦鳴在內的共計百位領軍將領全都為之心驚。
“眼前的這個賈田甫督軍,真的是大壯他們口中說的那種人嗎?還是說另有蹊蹺……”秦鳴低垂著腦袋,內心卻如是嘀咕著。
所有人皆噤若寒蟬,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劉廣農向前一步,笑著說道:“將軍息怒,我等有罪。此時正是將軍整軍大會的好時機,切不可因為我們的疏漏而壞了將軍的心情。”說完,劉廣農單膝跪地,拱手致歉。
賈田甫聞聲,高昂著頭顱,斜睨著雙眼望著跪在點將臺下的劉廣農,鄙夷的表情躍然臉上。
“一派胡言!整軍大會,何為整軍!自然是整頓軍紀,整肅將吏。現如今領軍大將自身出現了問題,又怎能號令手底下的將士能夠嚴守軍紀,謹遵將令!”
話說到這兒,秦鳴心下慢慢地升騰起了一陣隱隱的不安。接下來從賈田甫裡飛出來的幾句話,徹底驗證了他內心的猜測。
“來人!”一聲令下,周圍兩名士兵便走上前來——“參見將軍!”
“古言云,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將領就是一支軍隊的靈魂,若是靈魂出現了問題,這支軍隊根本沒有任何戰鬥力可言。將領失職,這就意味著置手底下的數千人,乃至上萬人將士的生命於不顧。如此將領,留之何用!”
說到這兒,賈田甫一頓,犀利的目光突然射向闖子和邱鵬中間的大壯,厲聲說道:“先將騎兵千夫長李大壯羈押,事後軍法處斬!”
此言一出,全軍駭然!
還未等那兩名士兵有所行動,更沒有等大壯怒火噴發而出。除了大壯自己,秦鳴等擔任立即單膝跪地,急聲說道:“將軍萬萬不可。李將軍雖然口無遮攔,或有言語過失,但是罪不至死啊!”
“將軍,在上次與熊族的護國戰爭中,李將軍立下了汗馬功勞,堵住了熊族軍隊的撤退後路才使得敵軍徹底投降。如此卓著功勞,足以稱得上是一員猛將。還請將軍三思,切不可因一時之氣而自斷手臂啊。”邱鵬緊隨其後,出聲如是說道。
“將軍,還請三思!”闖子只是一句。
旁邊的劉廣農雖然看上去剛剛被賈田甫訓斥一番,但是跪在地上的他臉上卻戴著一副意味深長的笑容。
賈田甫聞言,冷哼一聲,出聲說道:“哦,你們不說話我還忘了。秦將軍,賈某倒是有句話想要問問你,不知可問否?”
秦鳴自然知道賈田甫想問的是什麼,剛纔他口中說的擅離軍營那個就是他。秦鳴面色從容,出聲回道:“將軍但說無妨。”
“昨夜,你身在何處?還有,秦將軍的兩名副將,現如今為何沒有現身在這演武場之中?”話音落去,賈田甫面帶淺笑的眼神裡,透出一股異常兇狠的目光。
“果然是拿這個向我發難。”秦鳴在心裏如是想道。但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就此事作出迴應。畢竟,對方確實抓到了自己的小辮子。可是,到底該怎樣說才能將自己這邊的過錯降到最低,這纔是秦鳴現在要考慮的問題。
就在秦鳴思量的時候,劉廣農開口說道:“回稟將軍,秦將軍昨晚不在軍帳中是因為深夜失眠,外出散步去了。這是末將在天將明的時候遇見秦將軍時才得知的。至於秦將軍的兩名副將為何沒有出現,末將就不得而知了。”劉廣農說完,還不忘向秦鳴丟去一個曖昧的眼神。
秦鳴聞言,雙眼也瞥向身側不遠處的劉廣農。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有短暫的交匯之後,劉廣農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