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娟在講述這些的時候很是平靜，沒有太多情緒上的起伏，感覺就是在講一個講了無數遍的故事一樣，我和顧辭一直安靜的聽著，並沒有打斷她，直到她講完，我才問出了我早就想問的第一個問題。

    “你不是說院子裡有棵樹嗎？我怎麼沒有看見，是被你砍了嗎？什麼時候砍的？”

    李娟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在我帶著他們父子從醫院回來後，我就找人砍了那棵樹，連根都刨了，然後填平了那塊地方。”

    我點點頭，看向李娟：“你的婆婆一直沒有找到嗎？那她失蹤前，也就是你的丈夫發瘋那天，有人看見他們去了哪裏嗎？”

    李娟顯然沒想到我會問這個，自己想了想之後才搖頭道：“我婆婆一直沒有找到，至於他們去了哪裏，這並沒有人看到，當時警察詢問了周圍的人，但都沒有人見過他們去了哪裏，這一點有些奇怪。

    以往每次丈夫帶著婆婆出去散步，總會遇到一些鄰居什麼的，也會主動打招呼什麼的，而且他們一般也就在附近散步，絕不會走得太遠，可是這一次居然沒有任何人看見他們，這就有些奇怪了。”

    顧辭看了一眼被綁在床上睡覺的何成，看著李娟問道：“何成的瘋掉之前和之後，有說過什麼奇怪的話嗎？或者說他經常會說什麼。”

    很顯然，顧辭問的問題也不是經常被問道的問題，所以李娟在回憶了一會纔回到：“也沒有什麼，就是剛瘋的時候，經常會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看起來好像在害怕什麼，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那種茫然的，什麼都不知道的那種。

    後來在少強昏迷的那次，他醒來的時候說了一個字，蛇，對應該就是蛇，後來就沒有說過，至於說他經常說的話，呵呵，這也是跟我婆婆不同的一點，我婆婆瘋的時候還會說話，但阿成不會，從他瘋了到現在，我就沒聽他正常的說過話。

    除了那個‘蛇’字，他就沒有清楚的說出來過什麼，經常都是那種嗯嗯啊啊的聲音，就像是不會說話一樣，我一直試圖跟阿成溝通，可是沒有成功過。”

    蛇？這個字讓我和顧辭都是精神一振，看來真的找對地方了，想到這裏，我拿出手機，從裡面翻出我儲存的那張照片，遞給李娟看：“你看看這張照片，你見過嗎？”

    李娟接過照片，仔細看了好一會，纔有些遲疑的道：“我好像看見過，”說著李娟站起了身，一邊走向那張堆了衣服的床，一邊說：“你們等等，我找一下啊。”

    我轉頭看向一邊，從進來後就一直蹲在何成的床頭，看著何成的楚雲，而楚雲顯然沒有注意到我的注視，因為李娟在的緣故，我也不好開口叫人，只是楚雲的神色嚴肅，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看來只有等回去以後再問他了。

    顧辭見我看著沉睡的何成，不禁有些奇怪，靠近我小聲問道：“怎麼了？你看出什麼了嗎？”

    我搖了搖頭，小聲對顧辭道：“是楚雲，他從進來開始，就一直蹲在何成的床頭看著何成，而且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應該是發現了什麼，現在也不好問，等會回去再說。”

    顧辭瞭解的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他看不見楚雲，會有之前的誤會也不奇怪。

    沒多久，李娟就從床下的一個紙箱裏找出了一本相簿拿著過來，翻開看了一會之後，遞給我指著其中一張照片問道：“你說的是這張照片嗎？”

    因為對這張照片曾仔細研究過，所以我一眼就認了出來，連忙點頭道：“對，就是這張照片，這是誰拍的照片？”

    李娟看了那照片一眼道：“不是阿成拍的，阿成說是他父親生前拍的，但沒說拍的是那裏，只說這是他父親留下的遺物之一，讓好好的收著，也許他父親的死和這照片有關，阿成在瘋之前，經常拿著這照片在看，他瘋了之後我就收起來了。”

    我點點頭：“那何成經常看著照片，有看出什麼嗎？或者說他有說過和這照片有關的事情嗎？”

    李娟又回憶了一會，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有些驚訝的看著我們道：“我想起來了，那天在我帶少強去訂蛋糕之前，阿成說他終於知道這照片的秘密了，只是當時少強一直在催促，我就說等我回來在聽，回來的時候阿成就不見了。”

    我立刻追問道：“那你回來的時候，你家的電腦是開著的嗎？”

    李娟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還是回憶了一下道：“確實是開著的，不過上面只有阿成的QQ在登入，其他的沒有什麼，我就順手給關了，這電腦後來也賣掉了，”說到這裏，李娟有些疑惑的看著我：“你怎麼問這個？你好像對阿成的事情很好奇。”

    我沉默了一會，拿出張華給我寫下的那串IP遞給李娟道：“這是你家電腦的IP吧？”

    李娟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道：“我不知道，我看不懂這個。”

    李娟在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到了她眼裏出現的防備，想了想我將那篇帖子翻了出來，遞給李娟道：“你看看這個，發帖子的是你的丈夫嗎？其實我們就是看了這個帖子才照過來的。”

    李娟狐疑的接過我的手機看了起來，只看了發帖人的名字就點頭道：“是阿成的網名，”說著看向我：“我能看看這篇文章嗎？”

    我點了點頭，李娟便看了起來，漸漸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驚訝的神色，最後看向我：“這真是阿成寫的？他寫這個做什麼？”

    我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看著李娟道：“從這個帖子的IP地址來看，正是你家的位置，而這個發帖人名字也是你丈夫的話，十有八九這帖子就是他寫的，他寫的這些內容，你聽他說過嗎？”

    李娟又看了一眼帖子的內容才點頭道：“除了後面說的鬧鬼那些，其他的倒是有聽他提過，”李娟說道這裏忽然頓住了，死死的盯著手機，隨即有些激動的走到我身邊，指著帖子最後發帖的時間道：“這，這時間正是阿成出事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