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解釋也算是合情合理，警察也是公務員，認識土地局的局長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而見過曹諾就更不奇怪了，作為警察，認識的人多很正常，而作為警察認人的能力可不能差，否則怎麼抓住罪犯？

    不過我認人的能力卻是不大好，所以我雖然也是警察，但卻是法醫，作為一名法醫，倒是不需要多強的認人能力，只是我認人的能力也是因人而異就是了，還達不到臉盲的程度，否則當初也不會被收進法醫繫了。

    程靜愣了一會之後便釋然了，笑著解釋道：“陸警官，你別介意啊，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而已。”

    我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裝出好奇的樣子道：“這曹諾怎麼會忽然跑去找劉小寶呢？我聽說他今天要去送楊欣的啊。”

    程靜自然不知道楊欣是誰，我這話也就是隨口編造而已，程靜搖搖頭道：“不知道啊，不過那個曹諾真不錯，聽小寶說他學習很好，人很有禮貌，又會說話，還長得不錯，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麼教出來這麼好的孩子的。”

    我聽了這話，忍不住在心裏嘀咕，若我的猜測沒錯的話，這可是殺了你丈夫和女兒的兇手之一，你要是知道的話，還會以為他是好孩子嗎？

    雖然心裏嘀咕，但我的臉上並不顯，只是很好奇的問：“是嗎？你給他這麼高的評價啊？”

    程靜笑著點點頭道：“我說的也是實話，曹諾這孩子懂的還多，和我聊了好一會呢。”

    “哦？”我一臉的驚訝：“你和曹諾是第一次見面吧，就這麼聊得來？”

    “可不是嘛，”程靜笑著回憶道：“和這孩子聊天，感覺他一點也不像個孩子，我一向不喜歡別人問我關於江美他們的事，可我跟這孩子是真的投緣，不知不覺就跟他說了一些，這孩子還不住的寬慰我。

    他說江美當時可能是被她奶奶矇蔽了，才那樣對我，還說江宇是因為太小，不知道我生病，所以纔沒有來看我，哎，其實在離開四年後，我有回去過一次，本來只想偷偷看看他們姐弟的，結果卻剛好遇到他們出來玩。

    當時我喊了他們姐弟的名字，江美雖然看不見，但還記得我的聲音，很顯然認出了我，但是卻不肯理我，口口聲聲說我不是他們的母親，從他們出生就不管他們，還說當初她奶奶不過說了我幾句，我就偷了家裏給他爸治病和給她上學的錢跑了。

    她說沒有我這樣的媽媽，江宇也不認我，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心情嗎？我離開的時候，江美已經十歲了，難道她不記得從小都是我在照顧她，她奶奶嫌棄她是瞎子，從來沒對她好過，我當初每天起早貪黑的幹活，就爲了養活他們嗎？

    那時家裏都窮得快揭不開鍋了，哪有什麼錢給我偷，而且當初我被拖回去的時候，江美就站在門口，聽著她奶奶對我辱罵而無動於衷，想到這些，我頓時有些絕望，我當時問江美，在她的心裏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江美說我任性、自私、不負責任，不配做她和江宇的媽媽，也是因為她的這句話，我再也沒有回去看過他們，每次只要一想起他們，我就會想起江美說的這句話。”

    看著情緒低落的程靜，我忍不住說道：“曹諾也聽你說了這些嗎？”

    程靜點頭，情緒依舊不高：“說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對一個孩子說了這些，或許是這些年過的太壓抑，我太需要傾述了吧。”

    我點點頭，拍了拍她的手道：“已經過去了，會好起來的。”

    程靜轉頭看著我，苦笑一聲道：“你不是說江河跟江美死了，江宇下落不明嗎？還怎麼好？”

    我頓時語塞，程靜見狀，嘆了口氣道：“陸警官，我不是要責怪什麼，說句狠心的話，江河跟江美死了，我其實是鬆了口氣的，若是他們活著，以他們的性子，我不覺得他們會善待我，而我也不可能不管他們，畢竟他們是我的丈夫和孩子。

    沒有人會在意他們對我做了什麼，只要我不待他們好，那我就會成為千夫所指的，所以，我是真的鬆了口氣，至於江宇，陸警官，若是你們找到了他，可以給我打電話，我會撫養他的，不管怎麼說，我也生下了他，就算他不喜歡我，恨我也無所謂。”

    這段話大概是程靜現在的心聲，我看她說完這段話後，整個人都輕鬆了一點，我笑笑，想了想，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曹諾有沒有問起江宇？”

    程靜看了我一眼，這次的神色很平靜，淡淡的道：“確實問了，他問我最近有沒有去見過江宇他們，還問我若是江宇來找我，我會不會留下他。

    當時我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回答了他，我告訴他，我沒有見過他們，若是江宇來找我，我是會收留的，不過江宇應該不會來找我，後來曹諾就告辭離開了。”

    說完程靜頓了一下，看著我平靜的問：“陸警官，江河跟江美的死是不是和曹諾有關？”

    我看著程靜，一會之後才輕聲道：“暫時還不能確定，也沒有證據。”

    說完我便告辭下車，程靜也跟著出來，在我轉身要走的時候，程靜又喊住了我，好一會才輕聲對我道：“如果可以，請保護好江宇，我希望他活著。”

    說完便上車離去，我看著車子消失在視線裡，最後輕輕的嘆了口氣，程靜雖然對江宇表現出一種不在意的態度，但實際還是牽掛著的吧，不管怎麼說，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血緣關係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我走回小賣部的時候，顧辭他們已經等在那裏了，見我過去，顧辭便問道：“怎麼樣？”

    我知道他問的是什麼，輕笑一聲道：“問出來了，程靜會來這裏是因為劉家寶給她打了電話，然後在家很巧合的遇到了曹諾，曹諾巧妙的問了程靜關於江宇的事，在確定江宇沒有找過程靜後，曹諾就離開了。”

    顧辭笑著點了點頭，對我道：“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