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解剖室的時候，馮帥和張豐宇已經幫我把三具屍體搬了出來，放在瞭解剖臺上，看來兩人已經知道我要繼續解剖，看見我進去，兩人衝我笑笑，我看了他們一眼，示意他們去休息，等我的解剖結果出來，他們就有得忙了。

    兩人也沒拒絕，看了一眼跟著我進來的顧辭，轉身就離去了，等兩人走後，我疑惑的看著顧辭：“你不去休息嗎？”

    昨夜大多數人都沒有休息，除了有任務的蔡勇三人，大家都被顧辭放了半天的假去休息，我之前就說過，警察也是人，也是需要休息的，趙陽的身份已被確認，沒有什麼可查的，可那對男女的容貌卻被毀了，現在也沒有任何的線索可查。

    在我的解剖結果出來前，休息一下是很正常的，因為一旦結果出來，各種走訪追查，他們必然不會有正常的休息時間，能休息的時候，自然要抓緊時間休息。

    顧辭看了我一眼道：“我幫你打下手，不然你一個人要忙到什麼時候？”

    我看著顧辭，顧辭也看著我，我看見了顧辭眼底的堅定，便沒有多說什麼，讓顧辭把門關好，我可不想解剖的時候，突然有人跑進來，萬一要是再出個什麼意外，我不確定我是不是還能接受。

    顧辭關門的時候，我掏出了手機，開啟音樂，顧辭唱的那首歌便響了起來，把手機放在一邊的櫃檯上，我便轉身開始穿無菌衣，戴口罩什麼的，沒有看見顧辭在聽到音樂後，嘴角揚起的一絲笑容。

    等我穿戴好後，顧辭也差不多穿戴結束，拿過了我寫報告的本子，顧辭不會解剖，他幫我也就是在我解剖的時候，寫下所有的發現和記錄過程，這樣可以幫我縮短不少的時間，畢竟一個人要解剖要記錄的話，確實挺浪費時間。

    我看了看三具屍體，最後還是先檢查了趙陽的屍體，趙陽的屍體體表沒有任何的傷痕，頭部後腦勺的部位有被擊打的痕跡，我記得那是張然站在趙陽背後，襲擊趙陽時留下的，我仔細檢視了這個傷口，傷口有點凹陷和破皮，但這樣的程度並不會致死。

    我又檢查了一遍趙陽的體表，還是沒有任何的發現，除了體表因長期泡水導致的腫脹，並沒有其他的傷痕之類的，當我破開趙陽屍體的胸腔，一眼就看見了幾乎充滿整個胸腔的肺，這是溺死陽性所見的典型，從這一個症狀，我幾乎可以肯定，趙陽是被溺死的。

    這也解釋了趙陽沒有其他外傷的原由，只是雖然有了這決定性的因素，但還是需要繼續解剖，之後的解剖中，胸腔積液和胃中的水樣液體也都證實趙陽是死於溺死，有了這個判斷，我開始查詢是否還有其他的死亡原因，最後經過排除，確定了趙陽是溺死。

    因為趙陽沒有多少掙扎的痕跡，體內也沒有太多的泥沙，可以猜測趙陽是在昏迷的情況下被溺死的，我想起當時的情況，趙陽昏迷後，便失蹤，這還不是說明，趙陽就是在這樣昏迷的情況下，被張然裝進了編織袋，最後直接扔進水中溺死？

    爲了證實這一點，我又檢查了裝趙陽屍體的編織袋，袋子外面附著一些細小的水生物，還有一些泥沙，但袋子沒有破損，經過一系列的檢查，證實了我的猜測，趙陽就是在昏迷後被張然裝進編織袋，沉入水中溺死的。

    解剖完趙陽的屍體，我沉默了一會，若是能早點發現，也許趙陽還有救，只是當時我被囚禁，顧辭他們不知道趙陽的下落，當時還以為趙陽和我一樣被囚禁，所以這一點怪不了誰，只能說張然太沒有人性。

    現在張然瘋了，作為一個曾經犯下不少案子的危險人物，雖然沒有被判處死刑，但張然這輩子也只能生活在精神病院，接受院方的監管，也不知道這樣的下場對他來說是好還是不好，至於何任情，只是被拘留了半個月而已，這也是她繼子的功勞。

    在我養病期間，何任情就已經離開了警局，聽說她在精神病院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每天都要去精神病院看望張然，只是張然已經不認識她了。

    顧辭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安慰，我抬頭看看顧辭，笑了笑，深呼吸了幾次便又振作起來，還有兩具屍體等著我的解剖，我必須打起精神才行，抬手將趙陽的屍體縫合，這是我最後能為趙陽做的，所以我縫的特別的仔細。

    將趙陽的屍體縫合後，顧辭我和一起把他推進停屍間冷凍，等待他的家人來領取，我喝了杯水，看了看顧辭寫下的記錄，換了一對手套和無菌服，便開始檢視那對男女，綁住他們的繩子已經被除去，兩人各自躺在一張解剖臺上。

    看了他們一眼，我決定先解剖那具男屍，因為男屍看起來情況要好些，沒有女屍那麼刺激人，我走到男屍的身邊，抬頭將他過長，且蓋住臉部的灰白色頭髮拂開，露出一張帶著一些刀痕但還依稀可以辨認的臉。

    這張臉上有不少的皺紋，再配合那一頭灰白的頭髮，這人應該有四十歲左右，具體多少還要看解剖的結果，他的眼睛睜得很大，嘴巴也是張開的，臉上交錯有四五道刀痕，看傷口邊緣外翻的面板，這應該是生前傷。

    透過他大張的嘴巴，我看見他的嘴裏又許多的血泡，幾種在舌頭後部及旁邊的磨牙後區一直延伸到喉嚨裡，我看著這些血泡，拿刺針輕輕的挑破一個，淡黃色的膿液便流了出來，我頓了一下，這竟是燙傷，液體燙傷。

    我閉了閉眼，拿起刮刀將男屍的頭髮去除，頭部頓時出現幾個輕微的凹痕，我撫摸著那些凹痕，判斷出是被比較光滑的鈍器打傷的，比如棍棒之類的，這些傷痕有八處之多，雖不能致命，卻也危害極大，有腦震盪之類的並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