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飛馳的時候，我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早上四點，這個時候人們大多還在沉睡，路上沒有什麼行人，只偶爾有幾輛夜車開過，那些早點鋪子什麼的也都沒有開門。

    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問問顧辭情況，便開口道：“顧辭，是什麼案子啊？”

    顧辭眼睛看著前方，認真的注意著路面的情況，聽到我的問題，快速的瞟了我一眼，才一邊開著車，一邊緩緩的說道：“在十分鐘前，孫鑫接到了報案，報案的是一名男子，說是他女朋友被人殺死了。

    估計是被刺激到了，所以報案人很是慌亂，說話都有些顛倒，說不明白，還是孫鑫一直引導，才讓對方把案發地址說清楚了，其他的就得等到現場再說了。”

    我點點頭：“案發地點遠嗎？其他人通知了嗎？”

    顧辭點點頭道：“有點遠，是川澤公路四號，只通知了宗義辰、馮帥和劉偉三人，他們離案發地比較近。”

    我又是點頭，川澤公路？聽起來有些耳熟，我仔細想了想，這纔想起，不就是藍非醫藥代理公司所在的地方嗎？只是藍非公司是在六號，而案發地是在四號，兩者應該相隔很近，不知道藍非醫藥代理公司是否有人，會不會看見案發案場呢？

    我還在胡思亂想，顧辭已經把車開到了案發地點，我打住自己的思路，跟著走下了車，發現這所謂的川澤公路四號其實就是一個大倉庫，倉庫外站了六七個人，有男有女，看起來都有些慌張的樣子。

    我微微皺眉，跟在顧辭的身後走了過去，倉庫的大門已經拉起了警戒線，我這才發現，這不是倉庫，而是用倉庫改建的出租房，正對大門的事走廊，左右則用隔板隔成了一個個單間，盡頭卻是一個水泥臺子和一排水龍頭，水龍頭上基本都套了個鐵盒鎖了起來。

    孫鑫正站在警戒線旁，看見顧辭和我，便打了一聲招呼，讓我們進去，在他的旁邊的地上，坐著一名男子，正抱著膝蓋，頭靠在膝蓋上，肩膀微微的抖動卻沒有聲音，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在哭。

    顧辭掃了那男子一眼，然後指了指外面圍著的人問孫鑫：“這些都是什麼人？怎麼都圍在這裏？”

    孫鑫看了那些人一眼，臉色有些不好：“這些人都是這個倉庫房的租客，”說著又指了指身邊的男子道：“這個就是報案的人，他和女友也是這裏的租客，不過之前有事回了老家，今晚纔回來，一回來就發現女友死了，大概是他的叫聲驚醒了其他的租客，所以這些人都起來檢視，然後讓他報警。”

    顧辭的眉頭皺了起來，我的臉色也變得不大好看，顧辭盯著孫鑫道：“檢視？你的意思是這些人進去過案發現場？”

    孫鑫點頭，難看的臉色有些無奈：“是的，我們到這裏的時候，有幾個人還在案發現場，甚至拍了照片，釋出到網上去了，我們發現後就讓他們刪除了，好在現在是半夜，上網的人不多，應該不會擴散吧。”

    說道最後，孫鑫的語氣並不是很肯定，現在熬夜的人那麼多，恐怕已經有人看見了，這件事終究是瞞不住的，只看會引起什麼樣的反應罷了，再說事情變成這樣，我們也沒有辦法，現在只有全力以赴，儘快破案而已。

    顧辭回頭看了身後的人群一眼，有幾個人有些心虛的躲開了顧辭的目光，看來拍照罰發到網上的就是這些人了，這幾人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是三男兩女，像這樣的人正是喜歡沉浸虛擬世界的人。

    顧辭看了一眼就回頭，什麼也沒說，正準備帶著我進去，身後卻傳來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你們打算弄到什麼時候？老子還要回去睡覺呢。”

    顧辭和我都停下腳步回頭，尋聲看去，卻是一個站在幾個年輕人身後的男人，男人大概在三十四五的年紀，身材高大，身體結實，有些肌肉，一副孔武有力的樣子，板寸頭，國字臉，卻是一臉的兇相，此時正滿臉不耐煩的看著我們。

    顧辭只是看著他，淡淡的道：“你要麼等會配合做個筆錄就可以休息，要麼讓人帶你會警局休息。”

    顧辭的語氣很平靜，但說出的話卻不平靜，分明是在警告男人，要麼乖乖等著，要麼就被抓回警局，男人顯然不笨，聽懂了顧辭的意思，狠狠的瞪了顧辭一眼，嘴裏輕哼一身轉過了頭，卻沒有再多說什麼，看來是選擇了乖乖等待。

    顧辭在和男人說話的時候，我觀察了一下這群所謂的租客，他們一共有八人，除了那五個年輕人和這個男人外，還有一男一女兩人，那男的年紀在五十左右，頭髮有些花白，臉上有些皺紋，但一雙眼睛特別小，特別亮，閃爍著精明的光澤，正四下看著，身材瘦小而乾癟。

    女的則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身材已經發福，一身衣服不是很合身，五官不錯卻已有皺紋，一臉的愁苦之色，黑髮之中夾雜著幾根白髮，此時正微微低頭，看著倉庫的牆角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辭見肌肉男妥協，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走了進去，我自然是跟著一起進去，至於蹲坐在孫鑫腳邊的報案人，我們現在既沒空也沒時間去搭理，我們都想先去看看現場，看看張豐宇是否還能提到有用的資訊。

    發生兇殺案的事最裏面的一間屋子，離屋子還有一段距離，我就已經聞到了有些刺鼻的血腥味，腳步頓時一頓，這麼濃的血腥味，得是多少鮮血才能造成？想到這裏，我的心頭有了不好的預感，腦海裏冒出了三個大字，剝皮案！

    很快，我們就走到了屋子門前，從路過的幾個開著門的屋子可以看出，這些屋子都是一居室，且面積都不是很大，不過才二十平米左右，有兩間屋子的中間拉了簾子，將屋子隔成兩間，但大多的屋子是沒有拉簾子的，所以可以一眼看清所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