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蝙蝠人在瘋狂地揮舞著巨翅，在它們低下的裝甲坦克就像是一個玩具般，任由它們翻滾著。

    坦克中，閆春輝與駱宇陽兩個人剛幫助顧晟淮繫好安全帶，自己卻還來不及走到座位上，整個人就在裡面隨著坦克翻滾不止。

    “哎喲哎喲”的呼叫聲中，兩個人已經撞得猶如豬頭一般，渾身也流滿了鮮血。

    顧晟淮本來就渾身乏力，現在又滾動了一通，原來還有些許意識的腦袋，此刻頭暈目眩，幾乎吐了出來。

    “我要被這群蝙蝠人玩死在這裏？”閉起眼睛，顧晟淮儘量讓自己保持清醒。再這樣被玩下去，自己真的會死。

    求生的慾望，此時在顧晟淮的內心裏異常的強烈，只要一息尚存，他就在提醒自己一定要清醒著，就算是全身都癱瘓了，腦袋也要保持清醒著。

    他認為，一個人真正的死亡，就是失去了意識，就算是自己變成了植物人，身體已經完全不能動彈，但只要自己還留存著一絲意識，自己就還沒有死。

    只要還沒有死，就還有機會。

    “嘔！”

    “歐！”

    駕駛座上，被翻得受不了的潘辰忽然間瘋狂地嘔吐了起來，幾個小時之前喝下的刺蟲人心頭血，此刻被他吐出來，整個坦克裡頓時臭味熏天，讓得顧晟淮噁心到幾乎窒息。

    坦克裡乒乒嘭嘭地響著，潘辰一看，閆春輝和駱宇陽兩個人好像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了，在那裏自由地滾動著。

    “春輝，宇陽！”潘辰失聲叫了起來。

    然而，一點回應都沒有。

    適才，那兩個人還在痛苦地哀嚎，此刻竟連哀嚎都沒有了。

    他……他們看上去已經死了。

    潘辰看著兩個自由滾動的人，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整個人也失去了堅持的動力，只想安安靜靜地等死。

    在他看來，旁邊三個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已經絕望了。

    天旋地轉。也不知過了多久，坦克履帶朝天地停止了下來，不再翻滾了。

    閆春輝和駱宇陽兩個人已經血肉模糊，如兩坨爛泥般蜷躺在那裏，看上去多麼悽慘。

    外面，天空中圍滿了蝙蝠人，在那裏往坦克中探望，同時在想辦法怎麼才能吃到坦克裡的人肉。

    潘辰呼吸困難，艱難地睜開眼睛，朝外面笑了笑：“進來啊，王八蛋們，你們這樣大費周折，還不是嘗不到人肉的美味。”

    好像是發現了潘辰的笑容，都吱吱地叫了起來。

    忽然，只見到從一隻蝙蝠人的屁股上噴出了一陣的淡黃色煙霧，煙霧便迅速地瀰漫了開來，有些透過縫隙，滲透進了坦克裡面。

    瞬間，坦克裡填上了一股噁心的臭味。

    “放屁？進不來，就想用臭屁逼我們出去？”潘辰再次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完，他就開始不停地咳嗽，咳得臉頰泛起了一抹病態的嫣紅，內臟也幾乎咳了出來。

    平時，在看到強大異獸的時候，他都是第一個害怕。而此刻在這生命的最後關頭，他竟然卻對動物放屁覺得好笑起來，顯得很從容。不得不說，老外就是難以看懂。

    就在這時，身後的座位上，也緩緩地響起了一聲低聲的咳嗽，潘辰不禁艱難地回過頭去看。

    顧晟淮渾身軟綿綿地坐在位置上，垂著一顆毫無力氣的腦袋，但卻突然間發出了一聲低咳。

    “啊？”潘辰嚇了一跳，定睛看過去，發現顧晟淮的手指似乎還動了動。

    頓時，潘辰覺得整個世界又富有了色彩，不再像剛纔那麼灰色了。剛纔，他以為所有人都已經死光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而且自己也是快要去見閻羅王的人了。現在見到顧晟淮好像還沒有死，他又喜又驚，總以為是自己聽錯看錯了，忍不住再仔細看了一眼。

    果然，顧晟淮的手指在輕微地顫動著。

    “顧長官，你……你還沒死……我……我都差點放棄了……”潘辰流著淚激動道。

    說著，他使勁地去摸自己的安全帶，想要解開，只可惜力不從心，好不容易找到按鈕處，但就是沒有力氣按下去。

    慌張之中，只聽到顧晟淮斷斷續續地發出聲音：“我……一息……尚存……別……別放……棄！”

    聽到這句鼓勵，潘辰用力地一點頭：“嗯，我不會放棄的。”

    坦克中，臭味越來越濃重，顧晟淮感到窒息，再次輕微地咳嗽了出來。

    潘辰也感到了窒息，擔心地問道：“顧長官……你……怎麼樣……這屁……好臭，我快要窒息了……”

    顧晟淮閉著眼睛，但卻皺了皺眉：“什麼？屁？”

    潘辰艱難地解釋了起來，外面的蝙蝠人在放屁，好像是在逼他們出去。

    聞言，顧晟淮也忍不住笑了。

    他們現在是沒力氣出去，否則早就出去了，怎麼可能會願意待在這裏麵。

    “咳咳……”一邊咳嗽著，顧晟淮一邊說道，“這屁可能有毒，儘量憋住氣，否則我們死得更快。”

    本來他們兩個呼吸就極其困難了，沒想到還要吸入毒氣，這太令人絕望了。

    “顧長官……我……你說不要放棄，我感覺快撐不住了……”才憋了幾秒，潘辰就憋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了起來，反而吸入了更多的毒氣，頭腦更加昏沉。

    顧晟淮手指努力地動了動，他也很無奈，其實他自己也同樣做不到憋氣，這時候憋氣對於兩個快要奄奄一息的人來說，真的太難了，簡直比登天還難。

    “一定……不要……昏倒……”顧晟淮嚴肅地說著，聽上去很堅強，“我們……一息……尚存……”

    “嗯！”潘辰艱難地點著頭答應。

    然而，潘辰的臉色漸漸地蒼白下去，嘴唇越來越白得嚇人，最後完全失去了血色，脖子緩緩地彎了下去。

    坦克裡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靜得可怕，讓人感到前所未有地孤獨，就連一向喜歡獨來獨往的顧晟淮，此刻也感覺到世界的壓抑。

    顧晟淮沒有力氣抬起頭來看潘辰到底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