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廣感到萬分頭疼。

    情報裡說的沒問題，這的確有可能是在警告陳廣。

    但另一種可能也不能忽視。

    之前，平凡星球之外，明月仙人從獵戶星座殺來，陳廣和她交手一瞬，看清了她的面目。

    和李白無比神似，李白，她身上或許本就有著某種秘密。

    現在李白受到威脅，無論對方是敲山震虎，還是爲了李白可能牽涉的秘密在針對李白，陳廣都要做出反應。

    但聶虎刺殺事件發生，等於陳廣和魔染者徹底撕破了臉，他對魔染者們絕對沒有任何幻想。

    要冒著被再次刺殺甚至圍殺的風險，去魔染者的地盤上撈人？

    至於說託人撈李白，陳廣想都沒想過，要是那麼輕鬆能撈出人來，他敢倒立吃土。

    掙扎的想了好片刻，陳廣看向恬。

    只有想辦法說服她，讓她跟在自己身邊，營救李白的行動才能得到安全保證，纔有可能開展。

    陳廣盯著恬看了好一會兒，才忽然發覺，艦娘們似乎都盯著自己在看。

    他不自在的摸了摸臉，“我臉上有花嗎？都盯著我。”

    “提督啊，”列剋星敦笑眯眯挽上陳廣的手，聲音溫柔，“電報上說，李白以前到現在，一直暗戀著您呢，怎麼從來沒聽您說起過？”

    ...

    “我的提督擁有一切，魚和精靈都屬於他~”

    U-1405哼著歡快的小調，雙手枕在腦後，快快樂樂小尾巴一樣跟在陳廣屁股後面。

    潛艇艦娘們在陳廣背後連了一串。

    陳廣臉色發黑，主要倒不是因為槓精魚亂七八糟的歌詞，而是剛剛他受到的詰難。

    可怕，鎮守府所有姑娘們聯合在一起審問他，想想都害怕。

    不再去想痛苦的回憶，陳廣看向面前的走廊。

    他已經走到夕張實驗室外面。

    今次他是來檢視艦娘們對怨仇的審查。

    大步流星進了實驗室，陳廣一眼看見夕張穿著髒兮兮的白大褂，聚精會神在某個全息投影儀器前操作著什麼，投影顯現是一把完整的直尺--量天尺。

    要說苦夕張纔是刻苦，早餐都不吃，廢寢忘食在實驗室工作。

    “夕張，量天尺研究得怎麼樣？”

    夕張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才答：“我從殘片中解析出相當奇妙的能力，而且有提煉的可能，預計72小時內就能有初步報告。”

    “別太累了，不急，”陳廣鼓勵了一句，便看向坐在一個旁邊小凳上的怨仇，皺眉，“怎麼沒鎖起來？”

    “喂！”

    怨仇雖然眼睛蒙著花環，耳朵可不聾，當即大聲抗議。

    “她只有一級的練度，根本沒有半點製造麻煩的能力。”

    海倫娜做著解釋，同時遞上一個冊子，“這是對她的審訊報告，在吐真劑狀態下完成。”

    陳廣粗粗一番，只見大片大片的空白。

    海倫娜有些尷尬，“雖然服用了大劑量的吐真劑，但怨仇的關鍵記憶幾乎都遺失了，我們問的問題，她幾乎都回答不出。”

    陳廣難免洩氣，卻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他翻看到最前，這裏只有一個問題有答案，再往前就是怨仇的資訊資料--真不知道她的三圍是怎麼審出來的。

    陳廣的目光久久在這一頁停留。

    海倫娜挺挺胸，奇道：“也不是特別大啊？”

    “我不是看這個，”陳廣都無語，指指記錄本上第一個問題，“這個。”

    “這個問題，有什麼不對嗎？”海倫娜更加不解了，“我的信仰是無底深海...這隻說明了她從心底裏還是深海的人吧？”

    “我不是！”怨仇敢大聲反駁陳廣，對海倫娜卻只敢小聲嗶嗶，看來陳廣讓海倫娜觸及她的靈魂，是真的觸到了。

    “沒你說話的份兒！”海倫娜凶神惡煞。

    陳廣擺擺手，“她可能真的不是。”

    抑制不住的，他的視線一次次從怨仇的回答上掠過。

    嚴格來說，她的回答是幾句歌詞。

    陳廣輕聲哼唱出來，

    “在黑夜裏夢想著光，心中覆蓋悲傷，在悲傷裡忍受孤獨，空守一絲溫暖。

    我的淚水是無底深海，對你的愛已無言，相信無盡的力量，那是真愛永在。

    我的信仰是無底深海，澎湃著心中火焰，燃燒無盡的力量，那是忠誠永在...”

    怨仇紅唇圓圓的張開，不可置信，“你怎麼也會這首歌，你那天也在聽？”

    陳廣目光銳利，“這句話應該我問你纔對？”

    旁邊企業再抑制不住好奇，“這到底是什麼歌啊，您反應好大的樣子？”

    “《深海》”

    “我知道她信仰深海啊。”

    “我是說，這首歌名叫《深海》”

    ...

    艦娘一誕生就能獲得相當豐富的知識。

    不過，有其限制。

    在海面上自主誕生的艦娘，與生俱來的知識，不會超過她所繼承戰艦之名的戰艦所存在年代。

    也就是說，舊時代一戰船，不會知道二戰或以後的知識。

    被建造出來的艦娘又有一點不同。

    她們會額外分享部分提督所擁有的知識，知識範圍不定，但像是提督的母語，所有被建造出的艦娘都會掌握，這算是某種定律。

    沒有哪種定律能解釋發生在怨仇身上的情況。

    《深海》這首歌，是舊時代西元兩千年左右，隨著一部電視劇而稍稍流傳起來的歌曲，當時聽過它的人很多，但會唱會傳播的卻很少，這不是一首流行歌。

    怨仇怎麼可能會這首歌？

    是從某個舊時代遺蹟中發掘出來的？不可能，怨仇的過往經歷很好查，在進入溼婆神域之前，她幾乎整個艦生都在西洲活動，而《深海》這首歌基本不可能是在西洲挖出來的。

    那麼是在東洲？不對，這個階段的怨仇沒有時間做這種事。

    所以，要麼是深海中某個艦娘教她的，要麼，她自己就會。

    兩種可能都讓陳廣不能不在意。

    “再審，”陳廣放下審問記錄，強調道：“用盡一切辦法，我不信她忘得那麼徹底，有時候大腦忘了，身體還記得。”

    怨仇臉色發慌，抱臂打了個哆嗦。

    ...

    “我要見總督大人！”

    柳邕在空地上大叫。

    這裏本應該是皮蘭鎮守府的所在。

    伴隨著柳邕過來的，有上百艦娘，以及十九個人類提督，她們已經等了好一會兒。

    “你要說什麼？”

    陳廣從空氣中走出，臉色不大好看。

    俾斯麥、維內託、北宅等艦娘艦裝全開，把陳廣牢牢護在覈心，現在的陳廣與普通人無異，在超凡者面前脆弱無比，由不得她們不小心。

    柳邕單膝跪地，昂頭，懇求道：“請元帥收回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