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我的信仰是無底深海
"怎麼樣的審查,纔算是觸及靈魂呢?"
海倫娜抱胸思忖著,不得要領,回頭問工作組的姑娘們,卻見除了她自己之外,其她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赤城蹲在實驗桌上,單手托腮,目光失焦,嘴角噙著傻兮兮的笑意,不知腦袋裏在發什麼白日夢。
威爾士親王靠在牆角,捏著絹布,一遍又一遍擦著斬龍劍,動作不急不緩,但她顯然沒有注意到,絹布都被劍鋒割爛成布條了。
胡德並著雙腿坐在椅子上,規規矩矩乖乖巧巧,垂頭盯著手裏捧著的一杯紅茶,但茶還是滿的,熱氣卻一絲兒都沒有了。
其她人,小蘿莉們湊在一團,聽吸血鬼竊竊私語著什麼,弗萊徹、萊比錫她們也都是各有心事。
比較專注看著海倫娜的,只有三個人。
辣白菜石原泉水,重巡莫斯科,還有施特拉塞爾。
“吊起來抽一頓再說!”
莫斯科瀟灑的甩甩頭,從一旁的桌面上摸過一本《舊時代十大酷刑》,翻到不堪入目的某一頁,遞給海倫娜。
海倫娜遲疑著沒有接,“莫斯科,你認真一點。”
“我很認真,對你們軟綿綿的工作方式,我早就有意見了!暴君,提督必須成為一個暴君,違逆者死,擋路的殺,才能帶領我們拯救這個時代,”莫斯科說著揮起拳頭,“聽啊,這座世界在呼喚她的暴君!”
海倫娜瞪著漂亮的眼珠,懷疑對方腦袋除了問題。
“S系艦娘,你懂的,”旁邊大鳳從埋頭寫作中抬頭,用筆尖朝莫斯科點點,“有時候就是神經兮兮的。”
歷史上的S國有著極端璀璨的藝術,尤以文學最為出名,因此可以說每一個S系艦娘都藏著一顆偏執甚至神經質的心。
海倫娜決定接下來的審查不再搭理莫斯科,搞什麼,本來還以為她是S系艦娘,搞政治審查有獨門絕活呢!
石原泉水在邊上看得默默發笑,引來威爾士親王警惕的盯視。
爲了方便看管,集中力量,觀察物件怨仇、羅馬、石原泉水都被軟禁在這一間主要放置蒸餾、離心等儀器的實驗室裏。
少女戰列艦羅馬現在哈巴狗似的坐在維內託旁邊,忠心耿耿。
海倫娜看向施特拉塞爾,“你有什麼想法?”
“執念,我覺得弄清怨仇之前活著的執念,會是一個突破口。”
人之所以讓生活繼續,或許是因為不敢去死,或者是因為來都來了,又抑或是因為活著的慣性,而流浪艦娘在世界上行走逗留,需要理由。
完全沒有牽掛、沒有欲求的話,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感到厭倦、疲憊,消失在海面之上,畢竟,人生是痛苦的累積。
讓流浪艦娘活下來的因由,或許是因為想看看更大的世界,或許是想吃到更多的美味,又或許是想從深海的統治下完成對地球的解放,各種原因林林總總,都被叫做執念。
“可是,要怎麼做呢?”
海倫娜虛心請教。
施特拉塞爾看向一邊晃來晃去,在夕張實驗室裏伸手亂摸亂搗鼓的裝母不撓。
“吐真劑。”施特拉塞爾道。
讓一個人說出內心的隱秘,以超凡手段來說,簡直不要太多。
一百種手段,輕輕鬆鬆。
但同樣的手段對付艦娘,就太難了,幾乎不可能取效,艦娘天生對一切控制、迷幻之類的手段具有強大免疫力。
“幸好怨仇練度掉到只有一級,吐真劑多少有點作用,”海倫娜說著,有意無意看了旁邊正滿臉閒適讓夕張做體檢的石原泉水一眼。
如果不是施特拉塞爾提醒,艦娘們因為思維慣性,根本想不到可以對力量全失的弱雞怨仇使用吐真劑。
那麼,石原泉水身上有沒有什麼弱點呢?
海倫娜思忖的同時,不撓掐著怨仇的脖子,強行往她嘴裏倒了差不多五十毫升色如清水的吐真劑--一般只要一滴,就可以讓一個人把他最不堪的幻想全盤托出了。
怨仇臉上蒙著血紅玫瑰花環,不過沒被遮住的半張俏臉,卻是由開始的慌亂、抗拒,變得放鬆、愜意,甚至露出了夢幻般的傻笑。
吐真劑,可以讓喝下它的人感覺自己處在無邊的幸福幻夢之中。
“你的信仰是什麼?”
海倫娜單刀直入。
怨仇嘴角一勾,滿是虔誠的緩緩唱起來,
“我的信仰是無底深海,燃燒著熊熊火焰。
對你的愛已無言,只為忠誠永在~”
“果然是個深海細作,”赤城從長桌上跳過來,狐狸尾巴一甩一甩,“拖出去砍了吧!”
當然不會那麼兒戲,威爾士親王等人也圍攏上來,而海倫娜看了看筆記上的要點,問起下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要謀害我們的提督,陳廣?”
施特拉塞爾戳戳萊比錫示意自己要先離開,沒聽怨仇說了什麼,便溜出了實驗室。
天色已經漆黑,不過走到樓梯口,透過窗子看向島嶼北邊,皮蘭港那裏夜空一片火紅,歡慶勝利的艦娘、提督們甚至放起片片煙花來。
熱鬧是她們的,施特拉塞爾這裏只有靜謐。
她享受著這種靜謐。
在夜風呼嘯的窗邊站了一會兒,少女抬起手整了整快被吹飛的白底紅鷹徽大簷帽,順帶理了理有些蓬亂的白色短髮,像個小女孩子一樣,一跳好幾級的沿著樓梯蹦下去。
出了樓道,就看見鎮守府各處亮起燈光,一座座大樓燈火通明,因為提督陳廣的喜好,鎮守府大多數燈光都不是冷冰冰的白熾光--幾乎只在夕張的實驗室裏纔有白熾燈。
更多的燈都有著特別的顏色,比如餐廳裡一亮起來就璀璨輝煌得令人目眩的金色豪華水晶吊燈,蒙著國畫燈罩的羊皮卷黃落地燈。
最多的燈光還是暈黃色,因為陳廣說他喜歡那種舊時光的溫柔味道,爲了這個,伊麗莎白不止一次吐槽過,每次走在燈光下,感覺自己就和穿越進了幾十年前一樣。
想到伊麗莎白,施特拉塞爾看向鎮守府廣場北邊的餐廳。